沈昕岚的话还历历在目,她真的能怀孕吗?如果怀了,孩子是畸形的要怎么办?毕竟陈琳给她喂了这么多药,她是真的害怕。
而自己受孕几率很小这件事又不能告诉景辰,她咬咬唇,誓死这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先稳定景辰的情绪和他们俩的感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说开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但也是互相关心的。
景辰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起身闷头找药箱,让苏云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拆那些已经渗血出来的纱布。
“以后不能再用苦肉计,你这身体三天两头生一次病,我……心疼。”
总算听到他说一句肉麻话,苏云开心的笑了,答应道:“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经过这一次吵架,苏云真的后怕了,她只想快快乐乐跟他共度余生,不想再吵架了。
把全身纱布都换了一遍,两人躺在床上,灯还没关,苏云一直等着景辰主动跟她一起造娃,然而等了半小时,景辰都毫无反应,闭上眼就直接睡着了。
他能睡着,苏云可睡不着,侧头看着他的侧颜,心里无尽的叹气。
难道他对我没有兴趣了?为什么都不我亲密啊?
不知看了多久,景辰突然开口:“为什么不睡觉,一直看着我?”
“你没睡?”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的。”
“有人一直在叹气,叹得我睡不着。”他转过了头,在被窝里拉起她的手:“乖,你浑身都还受着伤,造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答应就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今天就怀。”
苏云有些感动,挪了挪身体钻到他怀里:“老公,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的心理疾病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只有完全知道他的疾病状况,苏云心里才有个准备,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将和他一起面对,所以也希望他不要隐瞒自己。
问话让景辰身体一僵,那段记忆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涌入他的脑海里,让他头疼,让他紧张,每每一想到那些画面心中都是一揪。
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但有些东西是时间都治愈不了的,他忘了小时候很多事情,唯独那次遭遇,清清楚楚存在他心底最深处,他甚至还记得自己被救出来后的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没有一天睡好觉,成天都活在恐惧中,一个敲门声都能让他吓晕过去。
那段时间,连比他小几岁,正闹腾的景敬都乖巧的闭了嘴,听他的话,不打扰他。
覃柔给他请了好多心理医生,都没用,最后连覃柔自己都去学心理学,然而还是没用,她和景恒很自责,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景辰,才会让他遭受如此。
后来啊,随着景辰慢慢长大,那段记忆被他埋在内心深处,而这个话题也是景家的禁区,不准提到任何一个字,甚至不能提到跟这件事有关联的词。
景辰也因为这件事得了情绪病,小时候只是大哭的大闹,愈发长大,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狂砸东西这些都是小事。
景家一直都很迁就他,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责怪过,所以即便景辰心理再有问题,他都有一个不嫌弃自己的家庭。
那段记忆就像一个伤口结了痂,永不痊愈的痂,表面上看着还行,但实际一掀开那个痂,里头都是早已化脓的脓水。
“我不想说。”不仅是他不想说,自己说了,身边的人儿肯定会担心自己,甚至做出很多他不愿意她去做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说了,能瞒一辈子就更好。
这个回答是苏云预料中的,苏家和景家是世家,连他们家都没听说过景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可见覃柔捂得有多严实。
覃柔明明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了景辰的病同意他跟自己结婚,按照覃柔的性格,她无法想象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肯定会是很惨烈的事情。
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再多问,换了个话题:“那我想问问你情绪发作的状况,如何度过烦躁期变平稳,我在其中能做些什么。”
她知道了这些事才好在他发病的时候应对,不然到时候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让他病情更严重可就不太好了。
身边的人侧头看了她一会儿,一咬牙,还是不肯讲,他要是说了,她肯定会害怕的吧……
宁愿自私一点,景辰总感觉自己能控制住,他还警告苏云:“我不说,你也不能去问景敬或者爸妈,我会跟他们打预防针,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
苏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防备自己,但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为了自己不担心。
他越是瞒着,苏云就越往坏处想,仍旧担心得不行,试图说服他:“老公,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我应该有知道的权利,任何事情我们不都应该共同面对吗,别害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很是纠结,突然想通了什么。
可不是想通要告诉她,而是下定决心不说,他翻身压在苏云身上,双手支撑着自己,没有碰到她的伤口,表情严肃:“我也有不告诉你的权利,这件事情你就别再问了,我永远都不会说的,云云,你要相信我,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伤害你和孩子的。”
身下的人表情复杂,忽然绽出了笑容:“好,我都听你的,我相信你。”
他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原因,苏云不再逼他,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轻轻柔柔的:“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握住她往下游。走的手,景辰躺了回去,吻了下她的手,搂着她闭上了眼睛:“你还受着伤,等你伤好之后,我一定让你下不来床。”
用最正经的语气说最不正经的话,苏云有些脸红,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着了。
是夜,景辰看着她的脸,脑海中模糊的想起当年病发的状况,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疯狂到覃柔和景恒都吓住了,现在还记得他们俩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模样,而年幼的景敬看到这幅场景哭都不敢哭出来。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难受,他不愿意想起再多,默默闭上了眼睛,手指摩挲着苏云的脸蛋,声音很淡:“云云,别辜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