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晚来天欲雪
南京市 北部区
（秦玉瑶：我感觉你们还是复合吧）
金陵万里晴空，穆文溪却难舍晚冬。
深夜。窗外忽飘小雪。
......
海滨镇 木子村
“踏马的什么东西......”
餐厅，王绪桃不知道喝的是第几杯酒。
梁子淮看着酒后骂人的母亲，始终都没碰筷子。
王绪桃在日企洗紫菜，每日早出晚归，工作劳累。只是比起体力劳动，更让王绪桃崩溃的是工作岗位上的勾心斗角。
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王绪桃在交际中处处受阻，厂里的妇女七嘴八舌，素质极差。
出身大家族的王绪桃自身涵养不俗，不是那些妇女的对手。别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唯独王绪桃鹤立鸡群，自然沦为公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梁子淮第一次听妈妈说脏话，那一晚根本没有食欲，静静倾听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言自语。
“子淮，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别再浑浑噩噩了，像个男子汉一样。”
王绪桃说完就回房休息。
看着满桌狼藉，梁子淮习惯性的嚼着空气。眼眶雾气朦胧，食指轻轻敲打着餐桌，一言不发。
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梁子淮打开书架上的相机，翻看着曾经一家人春游的照片。那时的我们，笑容多么灿烂。
我的人生貌似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化。或许，儿时纵横天下的梦想提前成了笑话。
连云港 白杨高中
“点到名字的同学出来。”
朱老师念了十个姓名，梁子淮赫然在列。
“哈？”
梁子淮一脸蒙圈。
其他学生基本都是乖孩子，作为刺头的自己怎么也被老朱点名。
“省里组织了一个语文竞赛，所有高中全部参加。校一等奖晋级区赛，区一等奖晋级市赛，市一等奖最终参加省决赛。”
朱老师扫视一圈。
“月初我已经跟你们谈过话了，既然选择报名，那你们明天就是代表七班参赛，尽力而为。三等奖也可以加积分，好好准备吧。”
What？
什么时候跟我谈过话？我怎么不知道我报名了？
最近梁子淮的确有观察到几个同学在积极背书，可是根本没人通知自己啊，一点备考时间不给？
梁子淮在组里宣泄不满，老寇和老三对视一眼，都知道老班不喜老二，但这也忒狠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丑。
“谁让你是语文第一。”
组长耸耸肩。
翌日。
白杨高中会议大厅中，梁子淮一支笔一张草稿纸，轻装上阵。
“哟？”
座位是随机的，梁子淮无意间瞥见人群中的白竹。
“你居然会参赛，我还以为你不屑来这种场合呢。”
白竹看见走过来的梁子淮，双眸明亮。
“老班私自给我报名了。”
梁子淮还真没考虑过参加什么玩意竞赛。
“安静。考生坐到每排靠走道的位置，考试即将开始。”
一个小时后，梁子淮已经完成了答卷。
只是在名句默写环节，梁子淮哪背过书，空了多个位置。
交卷？梁子淮开始纠结。
来都来了，不拿个奖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丢人。不过就几道古诗句，应该扣不了几分吧？
梁子淮点点头，就这样吧，刚要起身交卷却被后排的双脚缠住脚踝。
“What are you干啥呢？”
临时抱“佛”脚？
幸好会议厅很大，监考老师没有注意这边的小动作。
“......”
白竹白了梁子淮一眼，偷偷把自己的考卷递给他。
哈？公然作弊？
梁子淮拿着白竹的试卷，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谁让你点评了，赶紧写啊。”
白竹曾是八班学委。七班和八班是同一位语文老师，白竹经常听到语文办聊到梁子淮。
少年怪才，天赋异禀。只是性格顽劣，不喜学习。上课不认真听讲，课后不复习课文。傲娇的小孩。
白竹翻过不止一张梁子淮的试卷，文笔惊艳，只是送分的名句题反丢分最多。一看就是不爱背书的主儿。
梁子淮看着白竹写满答案的试卷，略作犹豫，还是把空下的五六条横线填满。
靠！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梁子淮索性趴在桌上不走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白竹竟然只写到最后一篇阅读理解。
会场已经渐渐有考生交卷，几百人的会议厅开始躁动起来。
“你怎么这么慢？”
梁子淮回头看着焦头烂额的白竹无语道。
“我本就只是过来试试的，没指望能怎么样。”
少女嘴上这样说，表情却掩饰不住内心也想赢一次的念头。
“作文会写吗？就剩半小时左右了。”
“不太会。”
“不会就不会，还不太会。赶紧把阅读理解写完，答案全在文章里。”
梁子淮拿起草稿纸，飞快地在笔下构思。
《锁》，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等白竹写完阅读理解，时间还有整半小时。没时间写作文了，根本一头雾水，没有思路。
写保险柜？写安全门？写记叙文还是议论文？救命。
“点到为止，自求多福吧。”
梁子淮把草稿纸丢给白竹，起身交卷。
《锁》。富商兄弟，手足情深，亲密无间。航海寻宝，获得宝箱，上有金锁。兄弟反目，互相猜疑，弟弑兄，开金锁，是空盒。
梁子淮仅用五分钟时间构思完整的故事情节，把起因，经过，高潮，反转，结局写得明明白白。
“小说？”
白竹红唇微张，看一眼梁子淮渐行渐远的背影，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