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患
长安面包车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梁汉卿与忠叔带着梁子淮前往白杨镇高级中学报道，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白中门口，梁子淮率先跳下车子，审视着这座陌生的学校。
“普高的校门都是这么普通。”
梁子淮嘀咕一句，引来梁汉卿的斜视后赶忙闭上嘴。
校长办公室
“犬子分班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校长。”
梁汉卿走出办公楼，轻叹一声。
“好了，老爸，又不是你来上，别愁眉苦脸的。”
梁子淮打量着鸟不拉屎的白杨普高，满眼都是失望。他自小被送进私立学校念书，养尊处优，现在换了个环境，本能的有些抗拒。
“混账东西！”
梁汉卿恨铁不成钢。
“四爷，木已成舟，想再多也没有用处啦。”
忠叔劝慰梁汉卿放宽心态。
“多事之秋。”
白杨高中的两颗白杨树，木已参天，是白中标志性的“古董”。
梁汉卿站在树下，若有所思。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经历人生起落，两鬓染霜。
忠叔拉着梁子淮的手，嘱咐道:“小少爷，以后为人处世，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莫要再像初中那会儿争强好胜。”
梁子淮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反握住忠叔的手答道：“放心吧，忠叔。您以后叫我子淮就行，本就不是什么土财主，哪配得上少爷的称呼。”
梁汉卿没有转身，微微点头，颇为欣慰。
他低调小半辈子，却生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梁子淮的一身傲骨始终是他所担忧的隐患，男子汉铁骨铮铮，却不能只有傲气。
回去的路上，梁子淮在后座打盹。忠叔张张嘴，似有话说又止在咽喉。
“忠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梁汉卿在副驾驶点上一根香烟，望着车窗外的乡村田景。
“四爷啊......”
“哎。”
梁汉卿摆摆手打断忠叔。
“子淮说的对，什么爷不爷的，混了几十年还是原地踏步，又不是达官贵人，莫要再叫啦。直接喊我老四就行。”
忠叔憨厚一笑，顿了顿说道。
“这次亏了不少钱，能应付的来吗？”
梁汉卿没有立马回答，他又吸了一口烟，对着窗外长吁一口气。
“我打算把路西的楼基卖掉，把账还一还。房子装修的事情也先停了......”
丢掉烟头，梁汉卿疲倦地闭上眼：“缓口气。”
忠叔没有再出声打搅，他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梁汉卿原有两处宅基地，他是个很具乡土情怀的男人。早些年就自己画过多张图纸，和忠叔说过自己的想法，打算一处盖小别墅，一处盖大宅院，隔着旧国道构建东宅西府的格局。
如今事业没落，已经到了卖楼基还账的地步，物是人非。纵有百般苦楚，又与谁人说。
......
南京市 北部区
秦玉瑶从穆文溪的被窝里探出头，她盯着坐在电脑椅上网聊的好友，吐槽道。
“拜托，姐姐。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他只是你忘掉前任的工具人而已，你瞅瞅你，笑的那德行。”
在秦玉瑶得知穆文溪还在与梁子淮保持联系的时候，秦美人的内心是极度无语的。
穆文溪嘟嘟嘴，原本她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是接触下来，发现梁子淮挺有意思的，竟然跟他......额，热恋了？
（穆文溪：我想去连云港旅游）
（梁子淮：相信我，没什么好玩的，别来）
穆文溪轻叹一声，转过身苦恼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一说要去找他，他就有些反常，感觉不欢迎我似的。为了不让我过去，甚至连连云港没地铁都成了理由。”
“呵。说不准人家现在左拥右抱，你过去干嘛？发现他不仅脚踏两只船，家里还有嗷嗷待哺两个娃？”
秦玉瑶的想象力还是OK的。
穆文溪没有理会闺蜜的玩笑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连云港 青城区
海滨镇银座休闲会所。
梁子淮皱着眉头，桌上的奶茶已经凉透，看来在这坐了很久。
对面是他的两个挚友，堂弟梁清辰和发小李雨琛。
梁清辰：“顺子，剩一张。”
李雨琛：“炸！对三。”
梁清辰：“不要。”
李雨琛：“哎，到你喽，干什么的，有啥好聊的。”
梁子淮：“不要。”
李雨琛：“对三不要啊？你这一把牌，地主就剩一张了哦，干哈的，能不能把手机搁着。”
梁子淮正头疼着呢，看了眼牌，敷衍着打出对八。
梁清辰：“听说李宇春要来连云港开演唱会。”
梁子淮：“啊？你要开演唱会？”
李雨琛：“啊对对，我要开演唱会，也是醉了。”
梁清辰：“你没心喽，跟谁聊天的，这么分心。”
梁子淮幽幽一叹：“和你嫂子。”
“......”
“啊？？？”
梁清辰和李雨琛面面相觑，梁子淮家教贼严，严禁早恋。这货母胎solo至今十五年，居然不声不响的搞对象了？难道说中考之后，彻底解开封印了吗！
“哪里的小丫头？初恋哦，你这悄咪咪的，也不带来给俺瞅瞅。”
“别提了，南京的。”
“异地恋啊？还怪洋气的，怎认识的？”
“网上。”
“那完了，这不胡扯吗。”
李雨琛才不相信网恋，隔着屏幕又不能亲亲，难道顺着网线爬过去抱抱吗。
梁清辰手指敲着桌子，他初中是和梁子淮隔壁班，许多小姑娘给梁子淮送情书，他是亲眼见过的，居然谈了个异地，有点不可置信。
“多大啊？”
“十六。”
“行，还是学姐。”
梁清辰与李雨琛笑出了声，本以为是浪子抬头金不换，没想到是换了个孤寡方式。
“她要来连云港找我，我正愁这个呢。”
梁子淮拿起奶茶抿了一口，凉了，他从来不喜欢喝凉奶茶，哪怕现在是夏天。
“愁啥？这不是很好吗，女生主动奔现啊。”
李雨琛十分不解。
“没钱啊大哥，我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你们知道吗，她一个高中生，居然自己坐飞机去三亚旅游，得多少钱？没个两三千都不够折腾的。”
梁子淮拿起奶茶，刚到嘴边又放下来。
“好家伙，小富婆啊。”
梁清辰有些明白了。
自己这个堂哥从小没吃过苦，现在家里发生那么多变故，想必是产生自卑心理了。
“唉，死要面子活受罪。”
梁清辰摇摇头。
梁子淮摸摸兜里，自己现在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拿什么和穆文溪谈情说爱，端起奶茶一饮而尽。
“妈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