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凌僵在了那里。
他此生，只被一个人吻过。
那刻骨铭心的触感，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如现在这个女人为他带来的。
他的云儿……
回来了！
以另一副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惜，他看不到了。
他激动的抱住了她，搂紧了她，回吻着她，讨好着她，像是又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般。
良久，唇分。
慕云歌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犹如擂鼓般紊乱的心跳，低声问道：“你的眼睛呢？”
水亦凌一怔，缓缓松开了她，说道：“我毁了云儿亲手建立的帝国，云儿不恨我吗？”
慕云歌道：“我只关心你，别的与我无关。”
背地江山，步步向你。
水亦凌沉默了下，说道：“我自己挖了。”
慕云歌脸色大骇：“问何？”
水亦凌轻浅一笑，没有回答。
几个思索间，慕云歌便已经猜测了出来，再次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窄腰，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
水亦凌轻轻蹭了蹭她的鬓角，音色温柔：“值得，我的云儿值得。”
慕云歌泣不成声。
水亦凌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慰着她：“好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把你等回来了吗？”
“可是……”慕云歌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
可是，我回来是要取你的性命的……
水亦凌……
我的水亦凌……
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解不开的死局？
为什么？
水亦凌是何等的睿智，即便慕云歌不说，他也已全数猜出。
殷红的削薄唇畔，浮起一抹凄凉而安慰的笑意，他反过来安慰她道：“能死在云儿的手上，我无悔，亦无憾。”
慕云歌道：“可是我会啊。”
水亦凌低声笑了，说道：“若是云儿觉得对不起我，那便永远记着我，好不好？”
慕云歌哽咽的吐出一个艰难的字：“好。”
水亦凌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脚尖一踢，青石板上的青莲剑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将剑柄交在了慕云歌的手里，大掌轻握她的小手，剑尖，抵上了自己的心脏：“云儿，动手吧。”
慕云歌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空白……
水亦凌缓缓勾唇，抓着她的手腕猛一用力，锋利的剑尖，顿时刺穿了心脏。
慕云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左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扒开，扯走了什么东西似的。
那一处……
空了。
凉了。
水亦凌颀长的身子，重重摔倒在了青石板上，鲜红的血，顺着弯起的嘴角不停的流下。
胸膛处，像是绽放了一朵盛开的血莲。
他手指微动，似想再去摸摸她的秀发，再摸摸她的脸，以便来世能顺着这记忆寻到她。
可是……
终究是无望了。
云儿……
我的云儿……
此生无悔遇到你，只恨时光太匆匆……
“铛——”
手中的青莲剑掉落，慕云歌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水亦凌的身旁。
她枕着他的手臂，眼泪早已流干，涣散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只呆呆的望着铅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