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的花样布料,不成匹卖出去,只为身份高的客人定制与众不同款式的衣裳所用,越好的留给身份越尊贵的。”
姚晓婵随意的抛出一点诱饵:“花样别的店铺能盗用,款式也可以模仿,那是因为满大街的人都在穿,但如果没有普及,只是一个身份很高的人穿过了,但凡有点脑子的,还敢再穿相似的吗?”
这和贵妃不能戴皇后专属的正凤九尾凤钗,妾室不能穿正红一个道理,只是这些是规矩礼制强制性的,而衣服,只要有选择条件,也同样如此,谁愿意和别人撞衫?
若是这样,看起来似乎卖出去的量少了,但把价格提高,同样是赚帐,那些人也不缺这几个钱,女人的银子最好挣,不动声色的,店铺的地位就在同行中抬高了。
柳眉若有所思,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姚晓婵一个小姑娘能想到,也非同一般,其实绸庄的东家早就考虑过了,但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花样、还有款式。
姚晓婵何等眼力,一眼就看清她的想法,“柳姐姐所考虑的,我都可以解决,甚至还有更好的意见,只是……”
言罢,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
柳眉恍然,只是看店方能开出多少好处吧?在商言商,这小姑娘看似慷慨,实则果然是半寸也不让。
姚晓婵微笑,拿过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清水,柳眉是个聪明的女子,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
她现在也不好明确的提出要什么条件或好处,一来,难免让自己落了下乘,二来,若是将来要长期合作,还是友好至上,她若是就这么明确提出,难免有几分威胁之意。
虽然现在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但人的思想是很微妙的,被威胁和自己主动送上门去找合作,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事,我没办法做主,等东家过来,我同他讲了,再给你回复,你看可好?姚姑娘。”
柳眉感叹这小姑娘非池中之物,但这种大事,即使东家已经把江记绸庄交给她,由她全权做主,也是不能轻易敲定的。
“这个不急。”姚晓婵也没想今天就能定下,客气道。
又同柳眉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侍女进来通报,说离县的县令大人府上有人过来了,要请店里的裁缝师傅过去,为县令夫人,还有府上的大小姐量身裁衣。
这却让柳眉烦恼起来,因为还有两个月就是杨太守夫人的生辰。
在渝州这地界,女眷中,太守夫人算是身份最高的了,唯一一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就只有裴大都督的夫人,但人家是京城裴家的嫡长媳,留在京城掌管中馈,并没有随夫到渝州。
太守夫人生辰,满城上下有点身份,能够去太守府的女眷,现在都开始准备穿戴,指望着在杨夫人面前露脸。
所以店里手艺精湛的裁缝师傅,现在手里都由活在做,不得空。
若上门的是寻常商户或者微末小官,说句抱歉推了也就罢了,可这是县令夫人,若是推了,以后县令府上的生意可就别想再接了,这不仅是几个主子的生意,还有那府上一年四季奴才下人的衣裳等。
江记绸庄既然能开的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底气,倒也不是怕了什么,但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随便把大客户往外推的道理?
姚晓婵听她说了始末,就问道:“你会吗?”
“我?”柳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颔首道:“我自然是会,但这店里上下都要我忙,哪来的时间做这个?”
她能以一介女子之身成为这绸庄的管事,岂会没有几分本事,不仅待人接物,裁衣绣花这些更是她的拿手技能。
“后面有没有时间再说,现在,我同你一起去走一趟吧,先把事情接下来再想办法,自己店里没裁缝还可以去别处找。”
姚晓婵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正好给她当试金石,若是这单生意完成得好,不仅增大了她的谈判筹码,也趁这个机会把江记绸庄的名头打出去。
柳眉脑子一转,就知道姚晓婵打的什么主意了,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这丫头,这么机灵作甚?”
渝州分两个县,都不大,县令府衙距离渝州城也不过小小一段路程,柳眉让人套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从后门进去时,就有嬷嬷出来提点,道是今日府上有客人,让她们从后花园进去。
一切都很顺利,妾室没有资格出席太守夫人的生辰,这离县县令周大人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加上县令夫人,也就只裁两套衣裳。
姚晓婵看了二人的气质和身量,和柳眉探讨了几句,对比着又画了两张图纸给柳眉作参考。
相比她们以往的款式,姚晓婵估摸着这个世界对现代文化的接受程度,增加了更多新的元素进去,柳眉对她的意见很是满意,那两张图纸更是如获至宝。
姚晓婵看得直摇头,虽然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还是有些无语。
她也不过是占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便宜,实际上只是个外行,能这么指手画脚说两句已经是极限,若是柳眉这样的专业人士,到了她前世那个时代,就会明白她这点皮毛知识,什么都不算。
事情完成的很快,银子要等衣裳做出来以后再结。这时已经到正午饭点,周夫人就留她们吃饭,让人在待客的小花厅为她们摆了一桌。
主人家连饭都备好了,若是再推辞那就是瞧不上别人,二人便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柳眉也不过是个管事,自然不用夫人小姐亲自作陪,谢过送菜过来的下人,姚晓婵和柳眉就自己添饭吃起来。
在这种场合,虽然主人家不在场,但也不能随便,别忘了外面还站着几个婢女呢,若是一举一动太出格,会被人耻笑,从而传到主人家耳朵里,影响到下次生意。
食不言在普通百姓家不讲究,但有点门第的家庭,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破坏。
除了没有说话,姚晓婵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汤匙筷子轻拿轻放,行为行云流水端庄得体。这令外面的婢女都有些惊讶。
柳眉看在眼里,只感叹这小姑娘不知是怎么长的,按道理讲,一个从小在乡野长大的野丫头,又没人特意去教导,怎么就会这些呢?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学也无从学起。
不过转念一想,换了别人不正常,但她都能走到这一步,连她自己都早就不把这小姑娘当一般的小丫头看待了,这又是再正常不过的。
用过饭后,出于礼貌也没有立刻就提出要走,一位比较体面的吕姓嬷嬷过来陪着柳眉说了一会儿话。
大概一刻钟后,有下人过来说大小姐在待客,县令夫人也有事在忙,就不用去请辞了,二人便由这吕嬷嬷领着出门回去。
路过后花园,柳眉有些难为情的提出想要如厕,吕嬷嬷表示理解,向她指了茅厕方向,但这花园甚大,柳眉也是第一次来,怕走错了。
此处又比较偏僻,今日府上有客,丫鬟们都去帮忙了,吕嬷嬷似乎也怕柳眉不识路,乱走冲撞了客人,就交代了姚晓婵在那等一会儿,她亲自带柳眉过去。
柳眉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随着她离开了。原地就只剩下姚晓婵一个人。
姚晓婵在假山旁站了好一会儿,见人还没来,不禁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打发时间,却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压低的女声,“快点,放这。”
紧接着,就又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姚晓婵以为是有下人搬东西过来,也没在意。
但不过几个呼吸之后,那边就响起了女子似痛苦似难耐的破碎哼吟,伴随着男子粗厚的喘息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姚晓婵脚步一顿。
她前世还是活了二十好几,加上这个身子的年纪,骨子里也算是个大婶儿了,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有底,想到刚才那被她忽略的小插曲,脑子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索性绕过假山一看,果然,前方花丛里一个位衣少女被一个锦衣男子压在身下,男子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唇不停地在她脸上触碰啃咬。
女子似乎在奋力的躲避,但奈何在这方面,男人力气大很多,天生就有绝对优势,再怎么躲,也被男子死死地禁锢在身下。
姚晓婵快步走过去,见这女子容貌姣好,一看就是大家千金,但好像被人下了药,肌肤细腻的脸蛋上,双颊通红,发髻凌乱,神色也有些迷离,此刻也没注意到姚晓婵的存在,双目露出一抹痛苦,绝望的闭上双眼。
姚晓婵见着男子似乎也有些神志不清,随手捡起附近一块石头在手心掂了掂,这个不会砸死人吧?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就拿起石头在男子脑袋上砸下去。
下一刻,男子似乎浑身僵硬了一下,就整个软下去,趴在女子身上,昏了过去。
女子微怔,朦胧的睁开眼,就见到姚晓婵一把将她身上的男子扳开,伸手去试图将她扶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啊!”姚晓婵拉不动她,见女子还在发愣,低声提醒道。
这事倘若被别人撞破,在这个时代,这女子清白被毁,除了嫁给身上这个男的做妾之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看她的打扮,身份应该很高,若是给人做妾,可能还不如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