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常宇一惊,且不说三少怎么会和一个小姑娘抢东西,那三少的东西,怎么就到了这小姑娘手上呢?
“没听到吗?快点,把东西给爷!”元兆谕话是对常宇说的,眼睛却望着姚晓婵,对她挑衅的扬了扬眉。
“你说那小丫头拿过来卖的人参是你的?”
说话的是那精瘦老头于神医,他脚步加快,走到柜台前拿起人参看了看,“恩,看样子是昨天才采的,这么说你昨天空手回来,不是没找到人参,而是被这小丫头抢走了?”
“什么叫抢走!是我不要的!”元兆谕顿时气不过了,要不是他当时离开了,哪有她的份儿?
“你不要的那还和我争什么?”姚晓婵忍不住笑了,这人真不禁激。
“就是,你不要的还叫你的吗?”
于神医附和着冲了元兆谕一句,“你这小丫头有意思,竟能从这小子手里抢到东西,恩,就冲这个,小老儿也要多奖励你一点,这人参多少钱买的啊?再给她五十两!”
前一句是对姚晓婵说的,后一句却是对常宇说的。
“好嘞,师傅!”常宇也分外高兴能看到元三少吃瘪,一口应道,连忙跑去柜台前拿银子。
见到姚氏还在那站着,皱起眉头看着一旁几人:“这闹事的人怎么还在这?”
发愣的姚氏猛然回神,看了周围人一圈,知道今日是没办法讨到便宜了,一甩袖子,“我自己走!”抱紧从姚晓婵那里拿来的野菜,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允许你拿我的东西了吗?”姚晓婵轻声问道。
说罢,也不管姚氏什么表情,走到她面前,踮起脚抢过她手中的野菜,放回自己背篓里:“我的东西,我不愿意,谁也不能动。”
卖了人参,目前她已不缺这些,但即使是拿出去喂狗,也不会给姚氏这种人占便宜。她这话一出,倒是让元兆谕凤眸微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姚氏气的双目喷火,但此处却不是她能撒泼的地方,狠狠地剜了姚晓婵一眼,回头再算账的意味十足,才三步并两步的走出药房。
“你这臭老头!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不准拿!”
人走了,元兆谕才一巴掌拍在柜台上,目露凶光,俊美的脸上戾气横行,若非他一身气度非凡,这幅模样真和那恶霸、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我偏要拿咋滴?”于神医回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元兆谕。
元兆谕身后的小厮露出头疼的表情,无奈的上前轻轻拉住他,低声道:“公子,您内力即使没有解药也再过几天就自己恢复了,而老王妃的病还要仰仗于神医,请您悠着点啊,若是老王妃知道……”
元兆谕拳头一紧,手上的青筋跳了两下。
姚晓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提步就往外走,“算了,该多少我拿多少,于神医若是有心要奖励,来日家父的腿上,还请于神医帮忙看看。”
这于老头既然被称之为神医,在民间声望似乎也不低,那应该有几把刷子,原本就打算请他的,既然他现在递出人情,不管成不成,顺着杆子爬就是,不成也来日在说,现在,她要走人……
“好的!没问题。”
于神医对这个面对元兆谕还能不卑不亢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一口应下,只等着回头向徒弟了解详情。
“站住!阿白,给爷拦住她!”
元兆谕眉梢一挑,他暂时拿那臭老头没办法,这小丫头难不成也治不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青衫年轻男子就站在了姚晓婵面前,手上一把剑横起,拦住了姚晓婵的去路。
瞧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周围人赶紧退后几步,也暗暗为这小姑娘叹息,惹谁不成,偏偏去惹这等小恶霸,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不知道元兆谕的身份,可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身份不简单,没见到吗?连于神医的嫡传弟子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今日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
“你叫阿白?”姚晓婵背着背篓,扬眉看着这男子,突然问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气氛又是几变。
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让阿白一愣,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姚晓婵道:“一点也不白,还很黑,你家主子起名字也就这点水平,再怎么喊也变不白。”
她话一出,本就肤色略黑的阿白,这回真的黑了。
“噗嗤……”
常宇笑喷在柜台前,于神医和周围的人也笑了。
元兆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保持满脸怒意,刚准备上前亲自抓住姚晓婵,却忽然察觉到什么,凤眸暗光微闪,隔着药房大门,往斜对面茶楼上似有所悟的瞄了一眼。
阿白松懈,姚晓婵趁此机会,抓住他的剑往旁边一扳,绕过他,三步并两步往药房门口走。
因为她不会武,阿白轻敌,拦住一个小丫头自然不用多大注意力,却没想到姚晓婵敢跑,往常他奉元兆谕之命拦住的人也不少,但都是跪下来求饶,或者吓尿一类的,也有试图逃跑的,但那结局……
阿白抬头看向元兆谕,他原以为元兆谕会不罢休,没想到元兆谕暗地里的冲他摆了摆手,竟自己追了上去。
身后药房里,众人面面相觑,阿白和小厮阿灰只能跟着追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公子这是怎么了,以他的心性脾气,按道理讲今天定不会让这么容易就让这小姑娘踏出药房的。
姚晓婵见这人跟出来了也无所谓,这人简直就是神经病,看他那样子也不是缺那点银子那株人参的人,昨天即使有再大的矛盾,她顺了他的东西不也救了他的命么,何况后面是他自己不要丢下的,今天却还要算账,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只是元兆谕偏偏就跟她杠上了,姚晓婵去买米,他就花更高的价格,买更多的米,只为让人家老板不卖给姚晓婵。
姚晓婵买面粉,他照旧如此,买肉也是,偏生姚家刚搬出来什么都缺,姚晓婵这手里有钱了,想买的东西就多,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她却一个铜板都没花出去,而元兆谕的一侍卫一小厮,却已经全身都挂满了,各种吃的用的寻常百姓家的家常用品。
阿白阿灰要拿那么多东西,又要注意保护元兆谕,忠心的二人可没忘记现在元兆谕没有内力。
但市场上正巧今日是集市,人很多,姚晓婵为了甩开他们,又故意往人多的地方乱走,元兆谕一身轻倒是紧跟着她,而阿白阿灰却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走散了。
“公子去哪了?怎么办啊?”
街边,耍杂技的人群中,阿灰一手背着半麻袋米,一只手提着几斤猪肉,胸前还吊着一罐子盐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到处张望,却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阿白背上背着一大袋面粉,沾了好多在脸上,若是被姚晓婵看到,定会说,这回倒真的可以叫阿白了。他腰间还挂着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二人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行人频频回首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一滴汗水从额前滴下来,阿白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周围打了个暗号,却久不见人出来。
估计着暗卫没有把人跟丢,全部都和元兆谕一起走了,他将身上的东西一股脑扔地上:“这些东西,你想办法弄回去,若是老王妃问起,就说是公子孝敬她的,我去找人。”
现在的元兆谕,对上有心人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有暗卫,他也不能随便太久。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窜进人群不见了,独留阿灰一个人看着面前这一堆,有些圆润的包子脸皱起,哎,谁让他不会武功呢?
姚晓婵走到一家绸缎庄铺子前,见这铺面不小,往来的都是些公子小姐,里面卖的也是上好名贵衣料居多。
姚晓婵摇摇头,转身就见元兆谕还独身一人跟在她身后,骂了句神经病,人傻钱多,问道:“你那两个小跟班儿呢?”
“如你所愿,跟丢了呗!”
此处距离二人的出发点药房也不远,绕了一圈早已又绕回来了。
前方湖边高楼上,一身蓝衫的萧青源放下酒樽,眸光不定的望着前方,忽的问道:“昨天你说……姚林村后山那处查过,有藤蔓垂下去,是有人掉下悬崖,又被人救起来了?”
“是的,世子,看元三少和那小村姑如此熟络,说不定昨天就是他救了那小村姑。”
萧青源身后的随从看了一眼楼下大街上,低声应道,语毕,又自己都面有难色,说不通了,元三少是什么人,会出手就一个小村姑?说出去谁信?
但他们的人自从得到消息,就在监视那片名为乌林的大山,昨日山这边进去的,除了两个在只山口砍柴的老农,也就只有那小村姑姐妹俩和元三少了。
难不成还是小村姑救了元三少?可元三少……
萧青源回首看了他一眼,清俊的面容笑意微漾,修长如玉的手指端起酒樽,将美酒慢条斯理的倒进面前的盆景内,“也许,你猜的没错。”
随从一怔,仿佛想明白了,可下一刻又皱起眉头,只觉得这样更说不通了,元兆谕那一身功夫深不可测,怎么可能会有被一个小村姑救的时候?
萧青源却不再看他,负手而立。
大街上,姚晓婵面对这个神经病也有些无奈,虽然现在只是不让她买东西有些麻烦,但等会儿呢?若是他真要为难她,她还就只有兵来将挡,可是她习惯主动出击,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种被动的感觉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