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听了长老门的话,在殿内来回踱步了半刻,踌躇不决的样子,半刻后,他依然坚持说道:“众长老莫再相劝,若不按门规处置白苏,又何以服众?日后又何以治理好我昆仑派?”
“可是,若按照门规处置,白苏恐怕要被……”长老见掌门面不改色,话未说完,长叹了一声便都默然相坐。
事后,这件事在昆仑山传得沸沸扬扬,最后众人皆知,众说纷坛,但都以此为鉴,不敢逾越门规半点。
曜凌等三人到达昆仑山后,废了许久走到半山腰,却被守山弟子拦了下来,警告道外人不可进入昆仑山。晓辰好说歹说恳求了半天,那弟子依然丝毫不肯通融。
性子急躁的庄枫看着就要动起手来,却被冷静的曜凌拦下了手。曜凌轻轻对他说着,昆仑山人多地广,在这里与他们起冲突非智举,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庄枫听后憋着气,朝守山弟子媚然一笑:“大哥,真的没有其它办法进昆仑吗?你就稍微透露一下嘛。”
守门弟子像是受不了庄枫的娘腔与纠缠,无奈地透露道:“这几日昆仑山在招收新弟子,若你们能通过考核成为我昆仑弟子,便能进入昆仑山的大门了。”
庄枫听后心底暗想道,原来可以这样,我们三人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法力大有长进,要通过昆仑山的考核绝对不是难事。
想着三人便商量着要成为昆仑山弟子,于是晓辰问道守门弟子:“打扰了,请问我们在何处接受考核?”
守门弟子指着北边另一个年纪长一辈的昆仑山弟子,说道:“你们去白墨师叔那儿去报个名,他自会带你们去接受考核与训练?”
晓辰三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寻去,只见一个面容黝黑、手大腰粗的老弟子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簿子,面对着一排长不见尾的人流,记录着什么。
“敢问阁下就是白墨师叔吗?”晓辰谦逊有礼地问道。
那白墨师叔依旧垂下脸,认真记录着一排名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似乎没听到晓辰的询问。
稍等了片刻,他才停下手中的笔,额头对着晓辰,脸未曾抬起过,声音僵硬地说道:“要想参加新弟子考核,请先排队报名。”
晓辰尴尬地回道:“那多谢白墨师叔了。”
“你能不能入门还且说不定,别师叔师叔地叫我,等入门了再这样叫我也不迟。”白墨恍然抬起头,歪着嘴角,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冷漠。
“我一定会通过考核的。”晓辰闻完白墨犀利的话语,不甘示弱,自信地回答道。
庄枫却在一旁抱怨道,这是什么人哪,就这态度?抱怨未完,就被晓辰拉去排队了。
等待之中的时间显得特别慢,一个时辰犹如一天,煎熬难耐,耐心等待了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他们了,首先报名的是晓辰,然后到庄枫,最后曜凌。此过程中白墨只是问了一下他们的名字,其余的半句话也不愿多说。
等所有人报完名之后,几个昆仑弟子组织众人排成整齐的几队,然后白墨咳了一声,庄重地向大家说道:“考核时间为三日,每一日都会有不同的考核内容,等下会有人安排你们这三日的住处,你们只需作好准备就好,明日就开始第一场考核。”
说完,白墨立刻转过身离开,两三个弟子带领众人来到一座环境清幽的别院里,说道这里便是大家住的地方,并特地嘱咐道不提供膳食,膳食自理。
待这些弟子离开后,所有人皆神色茫然,抱怨成泣。没有膳食就会饿着,饿着肚子拿来的力气通过考核,大家都如此抱怨道。
晓辰没想到考核竟如此苛刻,根本无法令人忍受,曜凌也叹道昆仑山竟会有这么怪异的规定。
忽然,几个人留意到别院里长有一小片苍翠的野菜,但野菜很少,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于是,霎那间,几个人拼了命似的扑过去争抢野菜,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立即拥入人群,争抢不休。
庄枫眼线微微斜眯,一个凌空夺步,越到了所有人面前,然后晃手一挥,一大半野菜乖乖落入了自己怀中,他不屑地望着惊愕的众人,刘海飘飘,暗地喜道,就你们这群人,还能睁得过小爷我?
其它人恍过神来,眼神斜瞟到还有一小部分野菜残余,立刻又如饿狼似的猛扑上去。
一窝人为了抢取食粮不择手段,有拽人长发者,有脱人脚鞋者,更甚有一个巴掌朝人脸扇去者,少顷,这群人打成一团,个个皮青脸肿,狼狈不堪。
却见庄枫与曜凌、晓辰二人逍遥自在般站在一旁,怀中捧着一推野草,神色自若。
“你们法力那么厉害,为何还来昆仑拜师学艺,与我们相争?”一个脸颊臃肿的少年手指庄枫,不满地问道。
庄枫闻他之语,摆出一副领悟颇深的模样,摇了下头,叹惋地说道:“小屁孩,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我们入昆仑也不是为了学法术,你懂吗?”
少年神情懵懂,眼神里透着诧异的光,琢磨了半天,迟迟问道:“那你们为何要如昆仑?”
其他人也和声问道:“是啊,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昆仑?”
庄枫面对那么多人的质问,不由心慌,口吐半字,迟疑了半天也没给出一句回答。他知道,绝不能把他们此番来昆仑山的目的告诉大家,否则要救出白苏就更不容易了。
幸亏晓辰及时救场,向大家牵强地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来来就是为了拜掌门为师,早就听闻昆仑掌门德高望重,法力无边,所以我们如果有幸能够成为他的弟子就太好了。”
只见众人憋着脸噗嗤一声,拍怀大笑道:“哈哈,第一次听说有人想拜昆仑山掌门为师,难道你不知道掌门每年只招手一个弟子吗?而且掌门管教严厉非常,无人不惧怕他,想入昆仑的人都只是想拜长老们为师。”
“啊?是嘛。”晓辰尴尬地笑笑,然后便没再说话。
到了傍晚之后,一群人卧倒在别院的各个角落,其中一些人嘴里嚼着野菜,嚼得很慢,生怕接下来的日子撑不住,另外一些人捧着腹部,肚子嘀咕嘀咕地叫着,望着其他人吃野菜,垂涎三尺。
低头细嚼着野菜的庄枫三人偶然抬起头,看见缩成一坨的竞争选手(或许在他们眼里他们不存在任何威胁),顿生怜悯,抓出一部分野菜递给饥饿难堪的人。
那些人惊讶并感动地注视着他们,一手接住了野菜,张口就食,吃的样子好像很香很香。其一个青年公子,穿着华丽,像是出身富贵人家,他吃完一半时,喉里咽着菜梗对庄枫他们神气地说道:“不要以为你们救济了我的餐饭,考核时我就会刻意让你们。不过你们放心,考核完后你们想要多少银两我都可以给你们,就当报答你们的恩情。”
庄枫不屑地转过头,回答道:“谁要你的银两?有钱了不起啊?小爷我呀,穷的只剩钱了!”
晓辰和曜凌躺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同样不可一世的人,无奈地垂下头,浅浅一笑。黑夜落幕以后,昆仑山变得寂静无比,别院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一排人挤在同一张床上,睡姿各异,脸颊被一层油滑的汗水包裹,显得非常艰苦。
偶尔会有一只夏蚊飞来,落在人的耳旁,“嗡嗡”地叫鸣,扰人好梦,那人猛地一下朝蚊子拍去,那蚊子如风一般闪到一旁,只见那人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失手将自己打醒,坐起来狠狠地喃道:“考核还要受这般罪,受不了。”
然后,他挪开旁边之人的胳膊,为自己留下一席之地,然后便安心地躺下,继续入睡。
这一夜很长,犹如漫长的等待,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份渴望,一份忧虑,一份入昆仑的秘密,曜凌三人亦是如此。
第二日醒来,院内露水很重,到底是昆仑仙地,每一颗露水都很干净,轻轻摘下一片叶,伸入自己的嘴中,感觉甘甜清凉,沁人心脾。大家收集露水,服下一口,精神倍爽,或许这就是昆仑对昨日艰苦之夜度过的他们的抚慰,为了赐予所有人一个好的状态。
他们个个昂首阔步,随昆仑弟子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这里寂寥无人,只是堆积着一些粗圆的木条,特别现眼。从远处望去,能看见白墨站在那儿安静等待,真如一根挺直的黑木,坚挺不移。他的背影斜对着他们,带路的弟子首先走到他背后,喊道,白墨师兄,人都来了。
白墨闻后缓缓转过背,眉宇阔长,他依旧板着脸,像是不入尘俗似的,吩咐道:“汝等先排成三队,记住,要整齐迅速。”
所有人按照吩咐立即排成三列,整齐而迅速,非常默契。挺直站立着,凝望着严肃的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