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沫漓,雨嫣和晓辰来到琴香阁,未至阁内,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了中间。
今日果然比昨日热闹得多,看来堇娘今天必定来琴香阁了,沫漓暗想道。
于是,他们欣然地走进了琴香阁,阁里的老鸨见他们来,热情地招呼道,“呀!公子快坐,看中了哪位姑娘跟我说!”
“额……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是来找堇娘的,还请您通融一下!”沫漓说道。
“…这恐怕…这不太好办吧,堇娘可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那老鸨装腔作势道。
“可是我们是堇娘的朋友,这也不行吗……”沫漓说。
那老鸨犹豫再三,眼神里透着锐光,好像想要什么保证似的。
雨嫣似乎意会到了她的意思,从兜里拿出一包银两,对她说道,“这够不够?”
只见那老鸨马上变了脸色,喜上眉梢,恭迎道,“够够——够!姑娘见笑了,老身这就带您去堇娘的房间!”
雨嫣一脸得意地笑了,然后他们随着老鸨去见堇娘。
老鸨敲了敲门,喊道:“姑娘,有人找你。”
随即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堇娘出门看见这三张陌生的面孔,神情诧异,“敢问你们是……”
“堇娘,我是沫漓啊,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可以进来说话吗……”
沫漓凝视着堇娘,眼神中传达着恳求之情。
“好,你们进来吧。”
堇娘示意让老鸨退下,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轻轻关上了门。
……
另一边,姬玖他们走遍大街小巷,寻找那神秘的小伙。他们首先来到了前几日算命的地方,发现他已不在这儿。
于是,姬玖拉住一个经过的老妇人,问道:“老奶奶,您知道前几日在这儿摆摊算命的那个小伙儿去哪儿了吗?”
那老妪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琴城那么大,如果没有一点线索,就要寻找一个人实在太艰难。庄枫与曜凌无奈地都摇摇头。
正当他们在原地徘徊张望不定时,一位好心的中年男子过来问道,“喂,你们是要寻找在这儿算命的那个年轻人吗?”
“是啊是啊,大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姬玖欣喜地抓住男子的衣袖,连忙说道。
只听男子指示道,“他好像住在城郊外的一个小草屋里,你们一直往前走,走到妈祖庙然后左拐,走到尽头就能看见了。”
“谢谢大哥!你真是好人!”
听完,姬玖他们立即转身离开,寻向城郊外的小草屋,脚步匆匆。
终于,他们找到了那间小草屋,却见那间草屋破漏不堪,屋顶四角残缺,有好几个小孔,根本不能防风挡雨。顷刻间,他们仿佛明白了那小伙为什么要以算命为生。
踮起沉重的脚尖,他们走进了寂静的草屋,看见了一幅凄惨痛心的画面。
湿了大半片的草床上,躺着一位生命垂危的憔悴老人,面色苍白,想说话些什么,却被突来咳嗽打断,草床边坐着一位布衣小伙——便是他们要寻找的那小伙,手中端着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着老人。
“爹,您别担心,喝完这碗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儿啊,爹的身体爹自己知道,你不用再把钱浪费在我身上了,爹只盼望着你能早点成家立业,那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含笑了……”
“爹,你不要丢下我,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娶媳妇儿,然后还要你亲手抱孙子……”
“唉……”老人的手在颤抖,吃力地用袖角抹去眼角的泪花。
忽然,那小伙好像感受到了外人的脚步声,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擦去泪水,诧异地问道,“你们是……”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姬玖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易容的男僧,“噢…公子,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那小伙犹疑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好。”
草屋外,四人神情凝重地站立着,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谈话……
“公子,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去过哪儿吗?”姬玖问。
“我昨晚去药铺给爹抓了一副药,然后回屋煎药,剪完药就入睡了。”小伙回道。
姬玖摇摇头,“不可能啊,难道你不记得昨晚你在桥头吹箫,在树林吟诗的事情了吗?”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会吹箫,而且我没读过书,压根儿不识字,怎么会念诗呢……”
说到这儿,姬玖,曜凌和庄枫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之前堇娘也不记得自己深夜弹琴的事,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诡异奇怪的事情。
他们三人明白,即使继续追问下去,小伙的回答或许依然不会改变。
“你认识慕容府的堇娘吗?”这时庄枫问道。
“不,只是略有耳闻,堇娘是琴城琴技最绝的高手,听闻琴香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花重金聘请她献曲,像我这样穷小子哪有机会认识他?”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曜凌从另一方面问道。
小伙低头思虑了半刻,然后确定地回答道,“没有。”
片刻后,从草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小伙闻后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爹还等着我照顾呢。”
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庄枫拉住了胳膊,只听他颈子上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泠—泠—泠”,细细一看,是一窜琉璃珠,中间为白色,两边为红色,晓辰回忆起堇娘好像也戴有一窜这样的琉璃珠……
“有事吗?”小伙疑问道。
庄枫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来,松开他的胳膊,拿出一袋碎银子,交到他的手里,“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给你爹治病用,就算我上次……”
小伙没能会意,只是犹豫了半刻,接过手中的银子,坚硬地说道,“谢谢,他日我一定会银子送还给你。”
说完,他便仓促地迈回小草屋。
“我们先和沫漓他们汇合,其他事之后再说。”
晓辰对曜凌和庄枫说道,然后三人立即走向琴香阁的方向。
沫漓那一边已和堇娘见过面,堇娘被他们的话语打动,最终愿意相信他们没有盗取夜明珠;沫漓再次问道堇娘是否记起夜晚弹琴的事,堇娘依旧无奈摇头;另外,堇娘告诉沫漓,她派去调查神器下落的人手今晚便会回来,到时候一有消息她就会通知沫漓。
很快,曜凌等人与沫漓在琴香阁前汇合,晓辰望着沫漓,沫漓会意后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堇娘依旧认定自己夜晚未曾弹唱,”雨嫣替沫漓向晓辰解释道。
“不过,堇娘说她派下去调查神器下落的人手今晚就会回来,到时候她会来找我们,我们已经告诉了她客栈的地址。”
沉寂了片刻,晓辰问道曜凌,“你们找到那个昨夜吹箫的小伙了吗?有没有神器的线索?”
曜凌回答道,“我们确实找到了他,但是他也一口否认昨夜吹箫的事,所以……”
姬玖听后,着急起来,抓狂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一个个是失忆了吗,为什么都不记得自己夜晚做过的事呢?还真是出了鬼了呢!这下好了,感觉我们找了一堆没用的线索,!”
“姬玖,你别着急,先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办法!”雨嫣劝道姬玖。
“好,我冷静,冷静……”
姬玖盘腿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理清脑海中的线索。
堇娘,夜晚,柴房,厢房,琴声,舞,吟唱,诗……;桥头,小伙,箫声,诗……。相同诗,相同的曲子,同样不记得夜晚发生的事……
这些琐碎的线索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明光,闪现在姬玖的脑海,这时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撒腿就狂跑。
他跑到一条安静的河边,见四周无人,张手向河中施法,然后一面由水珠幻化成的镜子出现在他眼前,镜子里露出一个陌生的人影。
“羽溪,你帮我查一样东西。”姬玖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
“是。”镜子里的人回答道。
“你还记得藏书阁那本记载了创世以来的各类奇闻轶事的古书吗?”
“嗯。”
“那你现在帮我查一下,什么情况下人只会拥有白天的记忆,会失去夜晚的记忆。”
“好,那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查。”
姬玖焦急地在河边转了几圈,终于等到了镜子里人的回复。
镜中人说道,“古书中记载,有这样一种可能的情况:若天上的神灵转世为人后,仍有很强烈的执念或者有所寄托,那他的神魄每至夜月处于正空时控制其后裔的身体,以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所以黎明破晓之后,其后裔自然会失去夜晚的记忆。不过,还有……”
……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会意之后,姬玖立即挥手撤去水镜,急忙跑回琴香阁。
回到沫漓他们身边后,姬玖告诉大家,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然而,琴香阁前人多嘴杂,并且天色不早。于是,他们决定先回客栈,然后再听姬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