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被他搞懵了,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后面还要做什么妖。
顾荣“呯呯”在我面前又磕起头来了。
这次更狠,把自己的额头都砸出血,手里的玻璃也扔到一边。
他的手先前因抓玻璃渣太紧,手心里已经划破出血,他也不管。
此时两手合十,举过头顶向我拜:“常大师,我知道您有本事,你连那个大师都不怕,还把他打败了,您一定很厉害,我求您救救我。”
“那些人,”他的手往外面匆忙指了一下,“那些人,都不是我故意杀的,我一点也不想杀死他们,是那个,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跪着往前爬行,把我之前踩扁的人偶捡起来,捧到我面前:“是这个,都是这个东西让我杀的人,我的心智都是被它迷惑的。”
“常大师,您要为我作证,只要您作证,我是精神失常杀人,我就不会判死刑的对不对?你跟那些共安那么好,他们一定会相信你,会放过我的是不是?”
我觉得这家伙已经疯到无可救药了。
但他的思维又特别敏捷,特别是这个时候,套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
自己说完上面的计划,突然就又摇头:“不行,这样不行,就算证明我是失智杀人,也是会坐牢的,我不想去坐牢,我想活着,我想自由,我还要做生意,我要挣钱。”
他跪行到我面前,两手抓住我的衣服,抬头渴求地看着我的脸:“常大师,你使个绝招,让我消失,让他们抓不到我。只要他们抓不到我,我就真的自由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搞这些歪门邪道,我好好做生意,赚了钱都拿来报答你。”
我看的眼神越发凉了。
这样一个人,还是去牢里更安全。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不能动,万万不能先用言语刺激他。
一旦把他激恼了,没准又拿玻璃渣对着我。
所以我向他点了头。
顾荣欣喜若狂。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扶我的时候,又瞬间僵住,两手猛然举到头顶,再扣到自己的脑袋上。
“我想想,我想想啊,您做法,要用香对吧?是不是在您的包里。”
他开始往我的包里翻。
我挡不住他,也不想挡,这会儿损失点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他把包里的符翻出来,我还能把他撂倒。
不过,没等我撂他,眼儿已经瞄到外面。
叶警官带着一队人,悄悄接近顾家的房子。
他们也看到了屋里的我。
我轻点一下头,示意可以进来,并且用下巴点了一下旁边正翻包的顾荣。
当他兴奋地把线香拿出来,准备去找打火机时,已经被成功按住。
他被按住的瞬间,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手里的线香瞬间捏了个粉碎,劈着嗓子朝我大吼:“常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跳的很厉害,可是没有人偶加持,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共安人员的手里,完全闹不出去。
叶警官往我身边走,“怎么样,找到是谁在背后了吗?……”
当他走近看清我的脸后,一下子慌了:“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伤在哪儿?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别……”
我只崩出这一个字,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地往下面掉,两手恨不得把椅子扶手抓烂。
实在太疼,每个骨头缝里疼,疼到倒身冒冷汗。
我也想忍住,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难看。
可这种疼真的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我真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警官开始打急救电话。
其实我想告诉他,那个电话也救不了我。
可是现在疼的连这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随他。
急救车很快就到了,我被扒着眼睛看了眼,又大概看了下周身。
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然后抬上急救车,往医院拉去。
过了很多机器,一直折腾到天微微亮,医生也没找出病因。
只说我的骨头缝,很奇怪地都开了。
他们说不出来什么原因。
在医学上,他们见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会骨缝打开,让孩子入盆,然后再顺利生下来。
我是个男人,绝对不可能生孩子,而且我的骨头开的也比女人大,是全身都开。
所以才会疼的像是在挫骨。
叶警官也没办法,还要把我往大医院里转,怕市里的医院不行。
背过医生,又悄悄问我:“是不是那些人用了什么邪术,如果是,你眨下眼,我再去找找别的大师,看能不能解。”
我摇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别动。”
他皱着眉听,听完就开始搓手:“这事都怪我,我们应该早点进去。”
我闭着眼睛,忍疼。
刚送来时候,医生看我疼的实在太狠,还打了治疼针,结果是屁用没有。
在拆骨一般的疼痛面前,那针跟闹着玩似的。
他们也没法了,定性为罕见病,让我及时转院,看还有没有生机。
这也是叶警官着急给我转院的原因。
我让他别动,他就更着急了。
我倒是想安慰他,就是话说不出来。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疼只是暂时的,一定会过去,我只要忍一忍。
就是不知道要忍多久。
一直到天色大亮,我转动眼珠看到外面的阳光,身上的疼感才轻了一点。
旁边的叶警官头发都快白了,这个过程中,又打很多电话,找关系,叫了别的医院的专家过来,都没结果。
这会儿他都抑郁了,坐在病床边上看我。
我躺不了床,躺上去就会疼到想往一起缩,所以还是坐在椅子里。
此时也看着他,说话已经平稳下来:“带我出去,我好多了。”
他一听,眼睛都变了,一下子从床边蹦了起来:“好,去哪儿?”
我瞟了眼外面。
他干脆的很,一个电话摇了两个人进来,直接抬起椅子,把我抬进电梯。
出了住院楼,阳光暖暖地撒到身上。
上面的疼又少几分,说话也更利索了:“找个阳光好的地方,把我弄那儿晒会儿,可能就好了。”
叶警官一脸诧异:“你确定?我刚又往省会那边去了电话,想请那边的专家来看看,现在那边正在问。”
“不用,去晒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