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一路都谈笑风声。
给我介绍海城的地标建筑，介绍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说到兴奋处，还会问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我应着他都很小心，感觉车里气氛特别微妙，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车子一路开进市内，在一家豪华的餐厅前停下。
门童小跑步过来泊车，黄明笑着等我出来，“常乐兄，跟你说实话，我虽然年龄不算太老，但见的事和人也算很多了，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如看到你这般愉快。”
“是吗？那你还真挺悲催的。”
“可不是嘛，人生难得一知已，我见到你，才真正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咱俩可不是知己，应该是敌人才对。”
他长叹：“哎，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悲伤呢，江湖一笑泯恩仇，今天合不来，不代表明天还合不来，对不对？”
我连应付都懒得搞了，这家伙诡异的很。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一心想引我上钩，各种套路在我面前玩。
现在突然开始说人话了。
我一时分不清，他这是更深套路外的浅层表现，还是变异物种。
但立场是敌对这一点，无可捍动。
他也不在意，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我们在餐厅落坐。
刚一坐下，旁边桌上的几个妹子，已经往这边看过来。
我微偏着点身子，专心看菜单，把光环都留给黄明。
菜还没点完，就有一个女孩子过来了：“请问两位先生，我们可以拼个桌吗？”
我抬眼。
餐厅那么多桌子，她爱跟人挤？
黄明倒是大方，直接往里一挪：“荣幸之极。”
那女孩儿轻轻把手一招，她同桌的另一个女孩儿也跟着过来了。
见我不让座，就绕过我，坐到里面的位置上。
绝了，大城市的女孩子都这么脸皮厚的吗？
本来跟黄明一起吃饭，就够我恶心的，现在被人拿眼瞟来瞟去，这饭就更难以下咽了。
但对面的人显然跟我不一样，花枝招展，左右逢源，话没说两句，手已经搭到那女孩子的肩头，指头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头发，逗的那女孩儿“咯咯”直笑。
我旁边的这位，试着跟我说话：“我叫丽萨，请问先生贵姓。”
“东方，轩辕，欧阳，司马，翠花，小菊，红梅，这些中国古典美的姓氏和名字，都很配你，不必取一个外国名字吧。”我回应。
丽萨明显愣了，噎了半天，才试着问：“那我叫东方。丽萨。翠花？”
“噗”
黄明在对面笑喷：“常乐兄，你可真幽默，把美女都整不会了。”
我伸手叫来服务员：“先上菜吧，这一面，还有这一面都来一份，这位先生买单。”
黄明笑的阳光明媚：“把你们的特色菜也各来一份，再来一瓶红酒，就要……”
他眼睛看向我：“常乐兄，你喜欢喝什么酒，我听说你们那里的都喜欢喝白的，要不咱们要瓶五粮液？”
“我不喝酒，如果你要喝，可以让这两位美女相陪。”
两个女人立刻响应：“我们也只能喝一点点，还是红的。”
最后，黄明要了一瓶红酒，只听他报了一下年份，我就觉得很贵，抵我们家建的那桩房子了。
玛德，土豪都是这么祸祸钱的？
这是成心给我添堵。
心里正在乱吐槽，就听到黄明跟那两女的说：“两位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吧，咱们过后再联络，哥哥今天还有事儿呢。”
都是出来混的，一听这话立马把二维码调出来，互相扫了。
我旁边的东方翠花还轻撞了一下我胳膊：“常先生，我们也来加个好友吧。”
“我不用这个，你记住我电话吧，回头给我打。”
我报一个胡扯的号码，目送她们离开。
黄明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常乐兄，我真是越跟你相处，越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抬眼瞟他：“我也有，要是早点遇到，你可能妖的还没这么深。”
他笑而不语，往我面前倒茶。
满满一桌子菜，又有酒，虽然色香味俱全，可还真吃不下多少。
当然，看黄明的样子，也不是来填肚子的。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话都没有，真就是单纯请我来吃顿饭。
过程中还给我介绍，这些海城菜的一些典故和来历。
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文化人，卖画看来应该是家传事业，不是他单纯行骗的手段。
也或者说，现在做生意的人都内卷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
我不怎么接腔，主要是听黄明说。
他现在说话，没有在坤田市的急躁感，声调缓慢，节奏把控的很好。
不时会抬眼看我一下，好像是确认我是否在听。
时间越久，我越闹不清他叫我出来的目的了。
这饭花了不少钱，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是调虎离山，要对青面兽和玄诚子下手。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我还借去洗手间的机会，给玄诚子打了个电话，结果那头睡的迷迷糊糊，到现在都没怎么醒。
确定他们无事，我就安心对付黄明。
一顿饭慢悠悠地吃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色才暗下来。
我起身时，就决定回去了。
出了餐厅，连黄明的车都没上：“就这样吧，饭吃的不错，谢谢，我先回了。”
他站在车旁：“你是不是想去那工业园里？”
我半侧着身，目光冷冷瞄着他，没说话。
他自己笑了一下：“常乐兄，听我一句劝，你今晚去那儿，不会有任何收获，但跟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一定能得到一些东西。”
“比如……”
“比如我那些妖画都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卖给刘玲，我又为什么要让你来海城。”
确实很诱惑，都特么是我想知道的。
我也想看看，这个黄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上车之前，又给玄诚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带青面兽去吃饭，今晚先休息，等我回去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安排完，黄明连车门都帮我打开了。
这个殷勤劲，让人非常不舒服，我直接开了后座。
他站在车门旁笑笑，然后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
车子离开餐厅，就往海城的闻名的一个景区里开。
黄明说：“这个景区是白天开的，晚上来的人不多，一般都是附近的住户，在外围散步。不过有时候也很奇怪，会在这里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