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头看，一巴掌向后拍出去。
之后叫着于晗：“起。”
两人一鼓作气，同时把身子往后撤，将已经露出头的朱轩民拉了上来。
于晗拖住他，继续把他往安全的地方拖去。
我则从包里摸出一个聚灵瓶，对上一旁的周正敏。
很爱说话是不是，等我把你收起来，让你在里面说个够。
周正敏刚死，就算借着九凤山的阴气，也没多大能耐，我一张引灵符拍过去，已经把她定住。
她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站在那里，无措看着自己身上的符纸。
直到身体开始移动，开始往聚灵瓶里飘，她才惊恐地问：“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放开我。”
晚了，那一点薄弱的阴气，很快就被吸了进去，我一把盖住瓶口，塞回包里，往于晗他们走去。
用于晗的手铐，把朱轩民锁在了车里，然后我们两个架车离开。
在出停车场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一排车灯往这边逶迤而来。
是于晗的同事。
跟她同事碰了头，才知道他们在山里绕了很久，眼看着广场将近，却一直走不到地方。
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无心在山上多留，一起驾车离开。
朱轩民被他同事带到了警局，我们两个带着周正敏回了宾馆。
这个时候还不到两点。
时间尚早，没有困意，于是决定连夜审灵。
本来不想惊动玄诚子，但这家伙听书听到上头，竟然到现在都没睡觉，听到我们在外面小声说话，就“忽”地一下开门出来，耳朵上还勾着耳机。
他兴奋的很：“你们回来了，饿不饿呀，要不要吃霄夜？”
我和于晗同时摇头。
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你们两个出去跑了半夜，就算是约会也应该饿了吧，有情肚子饱那都是骗人的。”
于晗对这种玩笑来者不拒，接的坦坦荡荡：“我们出去约会哪能不吃霄夜的，诚诚子你真会开玩笑。”
玄诚子的脸当下拉成了驴脸，还翻了她一个小白眼。
憋了半天，还是眼巴巴地瞅着我，放软声音道：“乐乐子，我看你也不像吃过的样子，要不咱叫点霄夜吧，随便打打底也是好的。”
我一心想审周正敏，也受不了他这种糙汉撒娇，转身开了自己的房门，“我确实不饿，再说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外面的饭店都关门，明天我请你吃好的……”
“没有，我在网上查了，这周围还有好几家开着，只要下单他们就送来。”玄诚子立马说，还把手机举给我看，根本等不到明天。
我默默拿出两百块钱给他，拎好自己的包进屋。
于晗紧跟着进来，后面坠着玄诚子。
他笑的十分开心：“已经下单啦，等会儿就到，你给的钱，我也不能独吞，咱们一块等着吃吧。”
行吧，一块等着。
左右他也是个大佬，不会被周正敏吓到，我也没再费力劝他离开。
拿符把屋里的门窗封上，之后在房间里焚了香。
聚灵瓶上的封口一拆，周正敏很快就飘了出来。
离开九凤山，她像一片离开树的叶子，没了活力，只剩在风中乱抖。
尤其是看到我，本来就白的脸，白成了透明的。
于晗比较野，伸手进兜，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也不管她是死是活，往她眼前一亮：“警察，是来帮你的，你不用害怕。”
这话还真管用，正往后缩的周正敏，立时就顿在原地，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嘴里小声嘀咕着：“我们就是想回家了。”
于晗点头：“行，问你几句话，就送你们回家。”
这“几句话”，一直问到凌晨四点左右。
我们得到如下信息。
现在的周正敏已经是一个阴灵了，但她自己并不相信。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死前去九凤山的一幕，一直觉得自己还活着，只要下了山，等到自己的男朋友，两人就可以回老家去结婚了。
关于上山的事，她说是自己因为要回去结婚，所以去月老殿里还个愿。
乍一听上去，好像没有问题。
但其实眼前的阴灵，已经与我先前见过的周正敏形成了矛盾。
我第一次上九凤山时，遇到几个女孩子，她们上赶着要我的微信，打头的一个就是眼前的姑娘。
按常理来说，她如果有一个马上要结婚的男朋友，是不应该再对别的男人有兴趣的。
可她当时表现的特别积极，过后还发了朋友圈，上面配有我的照片。
第二个令人费解的事，是朱轩民。
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他退票后又紧急买了一张，之后又去了九凤山？
该问的问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天已经亮了，周正敏不能一直停在外面。
我把她收回聚灵瓶里，跟于晗说：“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点咱们去看看朱轩民。”
她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处揉了两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行，睡觉，可真困死我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盯着空空饭盒发呆的玄诚子：“诚诚子，你不回去睡觉吗？”
玄诚子没看她，对着饭盒摇头。
于晗笑了一下：“你不会是又在这儿等早饭了吧？”
这话显然说到玄诚子的心坎里，他立马拿眼看我。
我：“……”
我放弃挣扎地说：“点吧，咱有钱。”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机，睁着有些泛红的眼睛，开始在上面划拉。
于晗笑着转身：“你们吃吧，我先回去睡了。”
她前脚把门关上，玄诚子后面也把手机放下。
我有点疑惑：“这就点好了？”
他摇头：“半夜才吃的，哪那么饿，我没点。”
我差点都感动了：“那你不回去睡觉是要干什么？”
他往我包里看了一眼，“女灵说谎了，你知道的叭？”
我没吭声，看着他。
他拿手机敲敲我的胳膊：“说话呀，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我回。
他立马道：“我想你也知道，那男的根本不是她男朋友，至少现在不是。”
他这么一说，反而逗起了我的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玄诚子说的理所当然：“她新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按理说，那男的若真是她男朋友，她会说的非常顺畅才对。可你听她刚才说话，吞吞吐吐，有时候一句话还改几次，明显她脑子记得东西，跟她死前已经有所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