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跟着发热,尤其是眉心,好像点了一把火。
整个人都点着了,手臂上莫名传来一股力量。
目之所及,本来正是我家的屋内,本来正是为叔的尸身,却突然转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一个正常人。
我见到的人,脸上不是涂着颜色夸奖的油彩,就是盖着一张黄白色的烧纸,就像无常阿福一样。
他们大声吆喝,指着我说三道四。
竟然还有人往我身上的扔小石子,真是可笑。
我也真的笑了出来,笑声悲怆又怜悯,不是怜悯我自己,而是看着他们可笑又可怜。
我心里似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很清楚这群人要干什么。
他们对我有误会,很深的误会,但我不屑于跟他们解释。
很快,就有几个头戴纱帽,穿红着绿的人从人群里走过来。
看到他们,我笑的更加讥讽。
而他们,转身大声跟那群可以的人说:“看到了吧,就是他,把封都城的阴阳册烧毁,把你们轮回的路堵上。虽然我们已经加紧在修复,可这是需要时间的。”
群情激昂,往我身上扔石子的人更多了。
还有人跳到我身边,试图往我身上打。
我只给他一个眼神,那人就把举起的手收了回去,眼里露出了恐怖。
但这种局面,显然不是那几个穿红着绿的人想看到的。
他们一看这些人不敢动手,煽动也不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一齐向我走过来。
此时,我心中早就压着一股气了,就等着他们靠近。
“屑小之徒,还想对我动手,给你们胆了。”
我在他们还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已经斥责出声,人一下子从原地飞了起来,一掌往他们身上劈去。
一个人当场被我劈中,身体直接成了两半。
不过裂开之后,并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股气,那气在空中荡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但我并没有停手,继续向下一个人走去。
大概是这一出手太狠了,之前跃跃欲试的人,这会儿都开始往后退。
我并不给他们机会退后,遛走,已经开始第二波出手。
这一掌劈下去,我眼前的环境突然倒转。
面前没有那些包藏祸心的阴灵,而站着一个妖僧。
所处的环境也不是地下的封都城,是顾家的屋子里。
妖僧歪站在屋子的一角,嘴角出血,手用力的抓住禅杖,手背上的青黑的筋跳起老高,像爬上去的毛毛虫。
而我的第二掌,已经劈到他的面前。
他举起禅杖来拦,眼里在刹那间出现了恐惧:“你恢复记忆了……”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禅杖就从中间“卡”地一声断成两截。
他的身子也一矮,直接跪了下去。
嘴巴张开,一大口乌色的血喷出来,正好喷在他不知什么时候摔出去的人偶上。
那人偶在原地颤动两下,突然立了起来。
这人偶应该是用妖僧的血喂养,虽然喂养的时间不长,但只要接触到他的血,就能重新复活。
而且能力不容小觑。
此时它一立起来,立刻向我攻击过来。
这么一个小东西,我当然不放在眼里,手指轻轻一弹动,它本来冲到我面前的身体,就又反弹回去,正好落在地上破碎的玻璃茶几上。
先前就被撕破的地方,在碎玻璃尖上刮过,“吃”的一声响,口子裂的更大,里面染成红色的棉絮乱飞。
我以为它气数已尽,转身去妖僧。
还没真正把身子转过来,那一团红“嗖”一下又从地上蹦起,这次竟然往我腿上打了。
我嫌它缠的烦,而且这个东西,明显是个障眼法,应该是妖僧想要脱身,才使出来的。
所以,再次出手,我也没给它留半分生机。
一脚上去,正往腿上盘的小东西,“噗”地一声被踩扁在地。
它明明是布做的,就算肚子里塞的棉花染了血,可这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不对。
踩上去的感觉更不对,好像踩到一只喝满了血,又很胖的大老鼠。
整个脚下都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
就在我抬脚,看看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时,眼前人影一闪。
“卡嚓”
顾家的落地窗玻璃应声而碎,有人从那儿窜出去,地上留下一串的血迹。
我顾不上人偶,也从窗户破口处追出去,迎面却飞过来一个东西,直击我面门。
慌忙抬手挡住,那东西被我反击回去,撞到顾家的铁门,发出更大的响声,把半扇铁门都撞弯了。
妖僧从弯曲变形的地方,像一只老鼠似的,转眼已不见踪影。
我追到大门口时,外面只剩阴冷的风,和落在大门口的半截禅杖。
回到顾家,屋子里一片狼藉残破,有玻璃的地方大多破了,墙皮都掉了一层。
要不是房子建的足够结实,没准都得塌了。
人偶成了一层皮,软巴巴地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角落里,顾荣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到我走近,他就用脚蹬着地,手脚并用的地往后挪。
挪到一堆的墙皮灰里,抹了满手的白。
看实在挪不动了,就开始爬起来,给我磕头。
他从后仰着爬,到翻起来磕这个动作,操作的特别熟悉,还很快。
我都没想到这岔,他已经磕了好几人头。
嘴里不停地嘟囔:“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其实没想拿他怎样。
他是一个正二八经的活人,还有案底在官方人员的手里,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处理。
我最初走近他,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醒了,我们该出去找叶警官了。
结果被他这么一闹,我反而没那么着急。
拉了一把免幸于难的椅子,就坐到他面前,开口:“顾荣,你现在是清醒的是吧?”
他的背脊僵了一下。
“别害怕,”我安抚他,“我不打算对你怎样,只是问你一些问题而已。”
他的额头“咚咚”在地上点着:“您问,我什么都说的,我知道的都说的。”
“好。”
我点头,“刚才那个妖僧你看见了,你是第一次见他,还是你家供那个人偶的时候,就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