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黄明说,在他成长学邪法的过程中,他师父不只一次,把张或的成拿出来向他施压。
“他大概七八岁,就养了自己的蛊虫,并且能成功操控;再大点,十一二岁,已经把他师父的本事全都学到手,在当地还建了自己的组织,且收了徒。”
这就真很牛批了。
十一二岁收徒,以前的圣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黄明脸上却没有丝毫羡慕。
“到他十五岁,便利用自己制的蛊虫,还有徒弟们,把他师父弄死了。”
这……
没有为谁打抱不平的意思,我纯好奇地问:“那你师父还觉得他好?”
“当然,青出于蓝胜于蓝,才能把自己的师父拍死在沙滩上,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我有点无语,“那你师父到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你很厉害?”
黄明苦笑摇头:“并没有,他到死都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徒弟,没有完全继承他的衣钵。”
我彻底无语了。
黄明抬头看我,眉头微皱,眼里也有些矛盾之色:“常兄,其实你给他雷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把雷符拿给妖僧的。”
看吧,这就是聪明人。
估计我的意图,他也很清楚。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看着他师父把自己作死,然后他一个转身,放下屠刀,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上岸了。
黄明并未解释,他为什么不拦着自己的师父。
接着往下说:“在你来海城之前,张或来过一趟。”
我“嗯”了一声。
把服务员端上来的面碗向他推了一点,同时把桌的上辣椒,醋,也一并拿过去。
黄明再次道谢。
伸手拿了醋往碗里倒,没吃辣椒。
低头吃面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这面还挺好吃的,难怪常兄你们总来。”
没等我应声,他就又说:“我师父应该也来过。”
我想也是,来过了,才能在幻境里给我们布置这么一个环节。
青面兽吃面都吃疯了。
黄明吃饭很斯文,不管是在他家里吃海城菜,还是这种又长又筋道的面条,都不发声。
他先把面条往筷子上绕,绕完再往嘴里吃。
样子有点像女孩子,斯斯文文。
青面兽吃一碗面几分钟,黄明那碗面吃完,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这还是最后我和青面兽都不应他话,让他专心吃的情况下。
从面馆出来,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压抑,就心里极不舒服。
黄明倒是早有安排:“常兄应该还在找慧了法师的下落,这事我也不问,省得坏了你的好事,不过你要现在有时间,我可以给你说说张或的事,他如果在海城的话,你得小心他。”
离天黑还有好久,我把青面兽留在工业院附近,过着我布下的结界。
我跟黄明穿过马路,去对面相对热闹一点的街上,找了个街心公园,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说真的,很热。
往那儿一坐,汗自己往下流。
黄明去旁边的小铺里,拿了两瓶水回来。
冰镇过的,拿到手里总算舒服一些。
我并不想在这儿多做,催着他说正事,“照你这么说,张或现在还在海城喽?”
“我不知道,但我师父能在幻境里提到他,说明他们最近肯定见过面。”
“那更好,我正好也想找他。”
黄明看我一眼,没往下问。
他只说张或的事:“此人表面看上去很单纯,年龄也不大,但其实他已经三十多岁,是因为修邪术后,容貌发生了些变化。”
“那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看看在黄明那里,张或是什么样子。
别到最后,跟江自强那边说的不是一个人,或者是他易过容之类。
从手里调出张或的照片,拿给他看。
结果黄明看到他的照片,立马判断出:“这应该是近一两年的照片吧?”
“是,年初的,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
黄明问:“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这就牵扯到张或给我下套的事。
我把县城里的事简单说给他:“头天你从我们县城离开,第二天,我就见到了这个店主,也看到他做的蛊虫。”
黄明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里面说是担心吧,也不全部是,主要是我觉得他不会真的担心我,更多像是在做戏。
但他又非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常兄,我能看看他留给你的铜钱吗?”
我看了看四周。
实在热的受不了,而且这边是市外的工业区,除了小饭馆,根本没有什么高档一点的地方。
真跟市内没法比。
我们又不能就在大街上,就把这玩意儿弄出来,万一到时候跑出来一条虫子,或者出来些阴气,到处乱窜,那事儿就弄大了。
黄明见我犹豫,立马提议:“你如果不介意,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都没多问,跟着他就上车了。
张或这个事,我是一定要处理的。
除了他给我下套,养蛊虫,跟黄明师父的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来自北方。
谢向国做的那个五方位招阴阵法,目前位置就差北边我还没去。
这一点,极可能就作用到张或身上。
刚才从黄明的话里,我也大概推测了一下时间点。
张或这个人,极有可能很早就与谢向国接受了,他的野心很大,决不是捞点钱那么简单。
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师父的真正死因,但一个人能把养自己教自己的师父弄死,本身已经证明他够毒辣了。
黄明带我去了海城的外环。
车子进入一个新小区后,他跟我解释:“这里还有一套房子,暂时留着,给你备用。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做处理。”
我都没“吱”声,把脸扭到车窗外。
车子从小区道路上划过,往前走时,我看到路边有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两三年没见了,但那小子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
依然穿着学生时代的牛仔裤,上身是花里胡哨的T恤,烫了一个泡面卷发型。
车玻璃上贴了膜,我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正一手拿着手机,歪身站在站边的,好像是在等人。
黄明先注意到我的神色:“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