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快,我除了看到是一只手,多余的都没看清。
忙着把手电的光照过去,对面却黑乎乎一片,再没东西。
直到水池里被他搅混的水,重新澄清以后,我才看到底部出现的一排抓痕。
像被利器狠狠划过,一道道的特别深。
我进屋去叫玄诚子:“起来,咱们去一趟隔壁。”
他拽住自己的小被子,仰头萌萌地看着我,又装了一把纯情,“禽兽啊你,隔壁住的都是道姑,你大晚上的过去,会被人打出来的。”
我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扯掉他被子:“快点,晚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玄诚子嘴上还是说着不去,可人已经从床铺上跳了下来,“你刚看到了什么?”
“一只手,”我快速说,“我在这边守着,你去对面。”
他愣在门口,突然严肃:“乐乐子,你想害我。”
“没害你,这边也得人守着,还有这个在呢。”
我指得是顾荣,他也明白。
不情不愿地先往西院的出口走。
我重新回到水池边,再次打着灯往对面照。
几分钟后,那只手再次出现。
同样很快,从水池里捞一把就缩了回去,水池的底部增加了新的抓痕。
不过这次我看清,那是一只苍白的,女人的手。
很瘦,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青筋,手指甲也很长,从水里刮过的时候,并没发刮擦声,只有水的“哗啦”声。
因没看到她手腕上面的衣服,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庙院里的道姑。
玄诚子过去的时间很长,我估计应该是不好进后院。
差不多等了十几分钟,中间那手第三次过来抓。
这回我早有准备,在她伸过来的同时,我也一把按下去,抓向她的手。
抓住了,但是那手又瘦又滑,“滋溜”一下就从我手里脱掉,第三次缩了回去。
且这次缩回去后,再也没有伸过来。
玄诚子的声音终于从对面传过来,压的很低:“乐乐子,你还在吗?”
“在。”
他问:“你刚是不是眼花了,这边什么也没有呀。”
“什么也没有是什么意思?”我隔着墙问他。
他也隔着墙回:“就是没人,也没手,那个水……那个水也有点问题,不是从井边流过去的,好像是从哪儿的山泉里流的。”
“山泉?这山里边有山泉吗?”我问。
玄诚子比我还疑惑:“我不知道呀,反正这边既没有水龙头,也没有入水口,单看这个小水池,还像是从你那边流过来的呢。”
这就奇怪了,白天我们在庙院里都没注意这件事,晚上就闹灵异了。
我跟他说:“你问问庙里的弟子,看她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头没声了。
我以为他是去打听消息了,结果几分钟以后,玄诚子回了西院。
“怎么回来了?”我皱眉。
他比我还火大:“你当我傻吗?大半夜的闯到人家女弟子院子不说,还要问东问西,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还真是难为他了。
玄诚子气哼哼地往屋里走。
我在他后面说:“对不起呀,我也是着急。”
他一下子就折回头来,刚才的气性一扫而过,笑嘻嘻道:“我原谅你。”
我向天翻了个眼:“所以呢?”
“所以真的什么也没问到,我被放进去后,那个小道姑就说,让我看一眼就回,不能多留。乐乐子我跟你说,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她全程盯着我,那眼神好像我真会对她做什么坏一样,我问她什么,她也回,我只能先回来了。”
那只手也被我吓的不出来,今晚注定到此为止。。
我和玄诚子回屋:“行了,先睡吧,左右明天没事,再好好看看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屋里的顾荣,睡的又香又甜,呼噜声都比我们走的时候大。
玄诚子很是羡慕:“小伙子心大的能装下头大象,遇到这么多事,还能睡的这么好。”
我看他:“你睡不好吗?”
“能呀。”
“你比他遇到的事还多,都能睡得着,他当然也能睡得着。”我抖开自己的被子,躺进去。
玄诚子却拎起他的枕头向我砸:“你干吗要针对我,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我把枕头接住,扔还给他:“睡觉。”
关了屋里的灯,玄诚子那边很快就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睡眠不是太好,而且喜欢睡前想事。
白天发生的事,刚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就听到身边顾荣哼哼两声。
我没动,半眯着眼睛看他的动静。
他哼过之后,又停顿片刻,之后翻了个身。
又等会儿,再次轻轻咳了几声。
试探几次,见我和玄诚子都没动,才蹑手蹑脚地爬坐起来。
坐了几分钟,才轻轻拿了他的衣服,开始下床。
他下了床,竟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翻起了我的包。
我的包还是在平城时,于晗送的,防水防潮,结实耐用,容量还大。
我平时出门要用的东西都在里面,有时候连手机和钱包都塞进去。
顾荣从我的包里,拿了一把自制的线香,又挑挑捡捡拿了两张符纸。
我包里符纸多,他应该分不清都是干什么用的,再加上天黑,就捡了一张六甲符和灭灵符。
把东西拿好,他一块揣着出门。
把门反手关上后,他才把自己的衣服完全穿好,又小心回头看了一眼屋门,这才往外走去。
我已经跳下床,玄诚子也从那头一跃而起,跟我一起靠在窗边问:“这小子要干吗去?”
“不知道,先看看。”
他问:“他刚在你包里拿了什么?”
“两张符和一把香。”
顾荣并没走远,到我先前看过的水池边,他就停下了。
然后默站了几秒,开始点香。
他的动作很娴熟,把线香燃起来后,插在水池边的土堆里,自己则退后一步,跪到地上开始磕头。
水池离门口有三四米远,他又是背着身,所以判断不出他是否说话了。
但是,那个祭拜的样子,却是十分虔诚的。
玄诚子撞了我一下:“你说那个灰老鼠,会不会在水里?”
“不好说,但之前那只手应该不是他的。”
“那这小子拜个什么劲,”玄诚子对顾荣很不满,“看着傻乎乎的,心眼还挺多。”
我冷笑一声:“他可不傻,他家出这个事,没准跟他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才一直不跟我们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