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乖巧听话和与宫凌爵不相上下的惹是生非中,鬼主的心境可谓经历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看到那随时可能会吃人的猎狗讨好的蹭着凤琅的腿时,彻底的颠翻了凤琅在他心中的形象。
这狗是众所周知的欺软怕硬,除了宫凌爵,就算是他也无可奈何,时常被撵着满山跑,如今又多了个凤琅。
在鬼主颤颤巍巍的目光中,凤琅森然道:“在胆敢偷看我洗澡,我便烧了整个山谷,让你们成为一堆灰烬。”
鬼主目光惊悚,感觉到身后强烈的杀气后立刻抱住了宫凌爵的手臂,如临大敌:“延小子,要是敢动老子的山谷,老头子就和你拼命!”
“偷看洗澡?”宫凌爵扯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目光锁定在被揍的鼻青脸肿,如今被火焰熏的已然看不出是何模样的两位小童身上。
小童本能感觉到危机,当即也不哭喊,利索的挣脱了绳子,以不符常人的速度企图逃之夭夭,岂料宫凌爵速度更快,一左右拎着二人,眼中闪烁着森寒的光:“去哪儿啊?”
“谷主救命!”
鬼主张了张嘴,颤巍巍地吐出一句:“打人可以,别打死了就成。”
宫凌爵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琅儿洗澡他都见的少数,这两个小鬼倒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宫凌爵带着孩童很快消失不见,随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惨叫,鬼主心疼的心肝直颤。
“延小子,你悠着点儿,别把人给我弄死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炼成的药人,打死了你赔得起吗!”大喊一通,也不知道宫凌爵听没听到,鬼主来到凤琅面前,刚要抬手去探她的手腕。
凤琅后退一步,视线扫视在他身上,审视:“你想干什么?”
鬼主气的跳脚:“你这小女娃在想什么?思想不端庄!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如何!”
凤琅扯了扯嘴角,无声的冷笑一声,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让鬼主莫名的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
他憋着一口气,暗骂两个小兔崽子,探了脉搏后道:“小姑娘身体不错,再过个三五日便能完全恢复。”
“多谢。”眼下凤琅又恢复到了那个乖乖巧巧彬彬有礼的模样。
鬼主瞅了瞅她,指了指自己被烧毁的药园:“你陪。”
凤琅抬了下眼皮看他,鬼主道:“怎么?烧了我的药园你还想赖账不成?”
凤琅听到身后的动静,想必是宫凌爵回来了,她悠悠道:“那你娶我。”
鬼主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什么?”
“那你娶我。”凤琅重复了一句,表情十分认真:“你的人偷看了我洗澡,他们年纪太小,既然如此,自当是你这个主人替他们承担。”
瞧着身后煞气凛然的宫凌爵,鬼主的头皮都炸起来了,刚刚说了个你字,他的肩膀便被宫凌爵按住,强行的带走:“琅儿先回去歇歇,我与师傅有些事情要好好的探讨探讨。”
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同为师探讨,更像是要为师的狗命。
鬼主被拖走一副挣扎不得的模样,凤琅哼笑一声。
再次见到鬼主已是三日后,对方用纱布蒙着脸,一脸的鬼祟的出现在了凤琅面前。
凤琅:“……你有事?”
“你过来。”鬼主鬼鬼祟祟的对她招了招手。
凤琅来到了他面前,鬼主搓着手,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声音中听出里面的催促之意:“你们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延小子的身体也就那样了,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去吧,京城那边离不了人,莫要在老头子这里耽搁时间,最好今日就启程,你觉得如何?”
从面纱之下隐约可窥见对方眼角的乌青,凤琅眼中闪过笑意,神色淡淡道:“您的意思是要赶我们走?”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凤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在这样的目光下,鬼主越发的理直气壮:“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老头子我供不起了,快走快走。”
“为何不对皇叔说?”
因为怕挨打。
当然了,这种丢面子的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鬼主一副咱们谁跟谁的模样:“你和延小子这种关系和谁说不一样啊。”
凤琅问:“皇叔的病情如何?”
“也就那样。”
“那样是什么意思?”凤琅随口一问:“还能活多久?”
鬼主一顿:“他都和你说了?”
凤琅理所当然:“这是自然,我们是什么关系。”
鬼主啧啧啧:“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又道:“既然他什么都和你说了,我也不瞒你,他的身体要治愈的可能太小,如今便是要时常温养,养好了,虽然不能长命百岁,但也能活个七八十,这点你可以放心。”
“燕帝给他送的药……”
“无解。”鬼主以为她是要问解药的事情,便打断了她。
凤琅眉头一跳,激他:“你不是神医吗?也有神医解不了的毒?”
“小女娃也不必激我,若是只是一两次,老头自然有办法替,可那是一两次的事吗?从小喝这个药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这么多年的毒素积累已经融入他的血肉,想要拔除无异于抽筋拨骨,就算如此,也未必能完全拔除。”鬼主长叹一口气:“那可是世界十大奇毒,延小子能挺这么长时间,以属实命大,换做一般人,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不信,你可莫要诓我,药理知识我也懂得一二,十大奇毒虽毒性强烈,可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说到底你莫不是庸医?这神医的称号莫不是徒有虚名?”
“小丫头可莫要胡说八道!老头子还不至于用这些事情来唬你,想必你也知道他中的是鹤羽,那是什么东西?虽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随着时间越久,便会使人神志不清,让人神智癫狂,长此以往下去,要不是成了傻子,要不就是受不了此等疼痛成了疯子自我了断,要说法子也并非没有,只是谁都未尝试过,谁又能保证会一次成功?”
“什么法子?”
“换血术。”鬼主道:“他体内的毒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若是想要彻底拔除,唯有换血,可换血一事何其困难,何其阴毒?自古以来都未有人尝试,若是失败,便是数十条的人命。”
“所以他喝完药才会头痛欲裂,而在燕帝追杀我们时并未直接使用毒药,而是使用诱发皇叔发作的药物,若是皇叔发病,自然不用他们动手,疯癫自我了断,这样的死法何其令人羞辱。”凤琅眼底泛起了冷意,何其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