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霍念的敌意,凤琅微微一笑,起身理了理衣摆:“霍姑娘说的有理。”
“师兄,我们也回去吧。”霍念将视线落在宫凌爵身上,柔了神色:“你的身子需要好好调理,莫要老到郡主这里,郡主生病是小,师兄你若是病了可是大事。”
宫凌爵没有说话。
霍念催促:“师兄?”
“霍念。”
霍念一怔。
宫凌爵看着她,淡淡的眼眸似可以看透人的心底,莫名的,霍念移开了视线。
宫凌爵:“你跟在我身边有些年了,我是什么性子你该知道的。”
霍念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带了些勉强:“师兄,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的身子要紧,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并无恶意,若是惹的师兄不快,我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
霍念垂眸:“我知道了,师兄。”
从太子府离开时,太子与太子妃前来相送,倒是让一众的公子贵女受宠若惊。
却也知太子并非特意送他们。
宫凌爵与凤琅站在马车前不知说什么,凤琅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色,宫凌爵是少见的柔和,低垂的眼眸带着宠溺。
世人都知异姓王宫凌爵对凤琅的宠爱,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少贵女心中羡慕,谁人不想当凤琅,让宫凌爵这样优秀俊美富有权势的人宠爱着?
人人不屑凤琅,因她行事张狂肆无忌惮,人人又恨自己不是凤琅。
太子来到宫凌爵面前,心中暗道可惜,他本以为可以趁这几日好好的与二人联络联络感情,可没想到这短短的三天,他与凤琅相继病倒,竟是让他无机可乘。
太子暗恨,却也知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就凭宫凌爵与凤琅愿意前来赴约,便足够拿来做文章,在老三老 二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是能压过他们一头。
因此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也更加的惋惜:“本是想请皇叔与琅儿前来游玩一番,没想到竟是出了变故,倒也可惜,所有时间,皇叔琅儿可随时前来。”
太子打的什么主意凤琅怎么不知道?
怕是今日过后,二皇子和三皇子就会得知她与宫凌爵亲近太子的事情。
不过这也正是凤琅想要的。
她道:“殿下客气了,是凤琅给殿下添了麻烦,还让太子妃劳心费神,实在罪过,太子妃夜里无法安睡,我府中正好有可安神的补品,届时送到殿下府中,殿下莫要嫌弃才是。”
“琅儿有心了。”太子妃脸上带笑:“我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这话说到了太子的心坎上,哈哈大笑:“太子妃说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何必这般客气?”
凤琅笑而不语,转头对上了曲丞商,似笑非笑:“曲大人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怎么这般看着我?”
曲丞商没有想到凤琅会忽然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尚未收敛,他拂了拂衣袖,淡淡说道:“郡主怎么会这么说?”
“你若是再用那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我,我就当众将它们挖出来踩爆。”凤琅笑盈盈的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如果曲大人真的想试一试的话。”
曲丞商脸色一变:“凤琅,你少自以为是了!”
“你最好不是。”凤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毕竟自从我来了之后,曲大人可是时不时的便主动来招惹我,若不是知道我厌恶你,所以用这样的方式企图引起我的注意?”
引起她的注意?
凤琅疯了不成!
曲丞商俊秀的脸上微微扭曲,凤琅仍在说:“不过很可惜,娶曲大人用错了方式,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关注,你死了这条心吧。”
“荒谬!”曲丞商气急:“凤琅你……”
“聒噪。”
宫凌爵轻瞥了一眼曲丞商,让对方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好,好可怕的眼神。
分明是极淡,极轻的一眼,却有着警告和扑面而来的戾气。
仿佛瞬间要掐断他的咽喉。
曲丞商愣愣的站在原地,连凤琅和宫凌爵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直到同伴叫他,他才恍然回神。
竟发现自己浑身布满冷汗。
果不其然,此后的几日,二皇子频频登门郡主府,借的便是沐风的名头,用二皇子的话来说,便是与沐风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
因白无双的缘故,凤琅向来与白家不对付,三皇子自不会到她面前找不自在,他拜访了宫凌爵,正好借着宫凌爵调查丽州一案,如此,他既可以与宫凌爵亲近,也可以借此打探丽州一案的情况。
几位皇子心怀鬼胎。
几日后,宫中传来消息。
太皇太后薨了。
得知消息后,抄着佛经的凤琅站在书桌前久久不曾回神,笔上的墨汁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了一片又一片的墨痕。
“你准备下,我进宫一趟。”
太皇太后在凤琅的印象中便是一个十分慈爱的祖母,年幼时经常送她点心吃,自从嫁人后便鲜少去看望那位和善的老人家,最近一次进宫也未能见上一面,如今竟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宫中一片素白,所到之处皆是哀声。
太皇太后宫中声声啜泣越发让人悲心。
宫凌爵与燕帝在太皇太后的寝宫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吕无忧守在门前一脸肃杀。
凤琅上前问道:“吕统领,皇叔他……”
吕无忧:“王爷见了太皇太后最后一面。”
凤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太皇太后生前一直挂念着宫凌爵,宫凌爵对太皇太后的感情亦是深厚,能陪着太皇太后走完最后一程,也不算遗憾。
皇后与婉贵妃以及一众皇子匆匆赶来,凤琅刚刚转身,脚下忽然一个趔趄,吕无忧连忙扶住了她。
凤琅一顿。
吕无忧在她袖中塞了东西。
吕无忧送开了她:“郡主小心些。”
凤琅拢了拢衣袖,道一声谢。
“都进来吧。”
凤琅尚来不及与皇后行礼,房中传来了燕帝的声音。
众人鱼贯而入。
房中仍是点着太皇太后生前喜欢的香,香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层薄纱弥漫在房中。
太皇太后静静的躺在床上,神色安详,如睡着了一般。
燕帝紧紧的攥着太后的手,神色悲戚。
宫凌爵静静的站着一旁,身处于阴影中,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阴郁,听到动静后,抬眸,淡漠的扫过众人,随即又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