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琅摩擦着茶杯的手指一顿。
小一小二还在说:“当年我便看他不顺眼了,每每中毒快要死的时候,总是让谷主帮忙解毒,何必遭那么大的罪,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何必每次浪费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他总归是活不长的,用了浪费。”
“就是就是,每一次为他解毒疗伤,总是让谷主劳心费神,好几次他险些要死,若真死了就好了,谷主就不必牵挂他了。”
“这人真该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用着天真的模样说着恶毒的话,凤琅听得心惊肉跳,厉声打断了他们:“你们说什么?宫凌爵往年都会如此?”
二人吓了一跳,点头:“是啊,是啊,那小子得罪了不少人,往年总是会受到不少人的追杀,听谷主说好些人想要他死,不过这些年来情况好多了。”
小二点头:“是如此,还记得十多年前他被送过来时不仅中了奇毒,身上的伤竟是没一块好肉,我险些以为是死人呢。”
“就这样他还能活下来当真是命大。”
凤琅声音发紧,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是谁要杀他?”
“这谁知道呢,指不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不想让他活。”
“他发起疯来好生可怕,这次竟没发疯,真是稀奇。”小二痴痴的笑了起来:“若是他发疯的话,正好试试我们的血能不能替他解读,若是解不了也能将他炼成药人,省的受那皮肉之苦。”
“是如此,按照他往日的发病来看,这一次怕是要彻底的疯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吗?”小一歪着头,那双漆黑的目光盯着凤琅,透露着不解:“你难道也是药人吗?不对,你的身上并没有药人的味道,你不是。”
“但是我们喜欢你,你走时可不可以带我们走?”小一小二凑到了凤琅面前,眨巴着眼睛,企图夺取凤琅的同情心:“在这谷中我们好生无聊,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若是寻常人被这般哀求,必然会心软,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铁石心肠的凤琅,见她划出一道剑光,小一小二忙忙后退,若非二人动作快,现在指不定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怒道:“你这人怎么动手!好生不讲道理!”
风浪掀了掀眼皮:“再不滚,要你们的命。”
小一小二又一改怒色笑嘻嘻道:“就是这样,我们就喜欢你这样,喜欢极了!”
说着二人手挽手的离开之际说道:“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们呀。”
凤琅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将剑收入鞘中后起身去找宫凌爵。
彼时宫凌爵刚疗完了伤,俊美的脸上是难得的苍白,镜竟也浮现出几分虚弱之感。
衣衫斜斜的挂在身上,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见到凤琅来了后他招了招手:“琅儿,来。”
凤琅走过去后,便被宫凌绝拉着抱在了怀里,下巴搁置在她的肩上,凤琅轻轻的扭 动了一下,便被他桎梏住:“别动,让本王抱一会儿。”
声音中传来的疲惫让凤琅停止了挣扎。
她问:“很痛吗?”
宫凌爵嗓音淡淡的:“习惯了。”
凤琅手指蜷缩了一下,想到了小一小二的话。
“你骗人。”她声音极低:“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
宫凌爵无声的笑了一下:“习惯如何,不习惯又如何?总归最后还是要自己承受。”
凤琅抿了抿唇:“要是疼的话,便可说出来。”
“说出来就不疼了吗?”
凤琅侧头对上了宫凌爵的目光,翻身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痛不痛,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她的表情认真极了,哄人的手段却十分笨拙,可见并非常做。
宫凌爵一怔,继而闷笑出声:“琅儿这是将本王当孩子哄吗?”
“你管我。”凤琅恼羞成怒:“疼死你算了。”
作势要挣脱开,宫凌爵却越发抱紧了她:“以前从未有人对本王如此做过,琅儿莫要生气。”
凤琅垂下了眼眸,嗯了声,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十分的旖 旎又和谐,头顶的大树投下一片阴影,随着摆动细碎的光打在二人的身上,远远的看去当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不远处的树上,鬼主唏嘘摇头:“还是嫩了些。”
“您在说什么?”
小一小二爬上了树,一左一右的坐到了他身侧,晃着脚看着不远处说道:“我们真的不能跟着凤琅离开吗?我们都很喜欢她。”
鬼主睨了他们一眼:“交给你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小一不解的问:“您为什么要我们去对凤琅说宫凌爵那些事?”
“你们不懂。”鬼主道:“延小子好不容易看上了个人,对方对他还没意思,怎么着我这当师傅的也要帮他一二不是?”
小一皱眉:“你想让凤琅通过与我们对比发现宫凌爵其实是个正常人?所以才让我们说宫凌爵的坏话?这不公平。”
“你小子还嫩点。”鬼主敲了一下小一的头:“你懂什么?女人都是感性的,这不就起了作用了吗。”
小一小二歪了歪头,很不理解。
鬼主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也不算骗她,事实如此,只是让她得知真相罢了,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他们走到哪种地步还是要看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孤家寡人的宫凌爵竟会如此上道,见到凤琅后,这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竟然露出了示弱的一面。
啧啧啧
谁能想到他也会有今天呢?
小二问:“凤琅明明不是药人,为何会让宫凌爵解毒?让他恢复神智,难不成她是仙人?”
鬼主哈哈一笑,抚着胡须道:“什么解药,什么仙人,不过是在心上人面前懂得克制压抑罢了。”
不想让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小一小二对视一眼,满是茫然。
翌日一早,凤琅与宫凌爵离开时,小一小二万分不舍,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询问:“我们真的不能跟着你离开吗?比起宫凌爵我们有用的多,而且打架超厉害。”
“汪!”黑狗摇着尾巴企图接近凤琅,被宫凌爵一脚踹开,呜咽着十分委屈。
宫凌爵眼眸中闪烁着冷光,在他动手之前,鬼主将二人一手拎起一个:“行了,快走吧,莫要耽搁时间。”
为了将一个瓷瓶交给凤琅:“这些是解毒丹,任何毒药都可化解,你且收着。”
凤琅认真道谢:“多谢师傅,要是有机会的话,改日再来拜访您。”
想起自己被烧的药园子,以及遭到毒打的小一小二和吃里爬外的狗子,鬼主眼皮跳了跳:“倒也不必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