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二的声音传来:“郡主,到了。”
凤琅下了马车,看到竟回的不是郡主府,而是荣亲王府。
看出凤琅的疑惑,宫二解释道:“近来不安稳,主子担心郡主安慰。”
凤琅点头:“皇叔在哪里?我去见他。”
宫二带着凤琅来到书房,宫凌爵刚好书法收了尾,目光在凤琅身上掠过,视线定在了她的脸上。
白嫩的小脸苍白透露着虚弱,脸颊一侧一抹红痕格外刺眼,伤口已经结了痂,许是肌肤娇嫩的缘故,伤口周围仍泛着红。
那双上挑时时精神奕奕透着狡黠的眼睛下此刻满是乌青,可怜又倔强。
宫凌爵眼眸一沉,放下笔,来到凤琅面前:“没睡好?”
凤琅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一宿没睡。”
宫凌爵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放轻了力道在红痕处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低垂着眼睫遮挡了汹涌的思绪。
听他问:“疼吗?”
凤琅有些不自在的向后一靠,下巴被捏住,一声轻笑从喉头溢出,听宫凌爵问:“躲什么?”
“没躲。”凤琅心底不自在:“皇叔,我没事。”
宫凌爵捏着凤琅的下巴端详着,那道红痕越看越是刺眼,就像是一块污点落在了一张上好的绸缎,将一块完美的玉破坏的干干净净。
“当时为什么不说?”
凤琅一时间不明白,茫然道:“什么?”
“受了伤,为什么不同本王说?”
“当时那般情况哪里还能注意到受伤,命都差点没了。”凤琅玩笑道:“苏公公说已经调查出了凶手,皇叔可知是谁?”
宫凌爵摩擦了一下她脸颊的伤口,说了句不急后便差人去拿了药膏过来。
药膏很快被呈上,凤琅见宫凌爵有意要给自己上药,当即要拿过药膏:“皇叔,我自己来。”
“安静。”宫凌爵修长的指腹沾了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冰凉,凤琅本能一躲。
“疼?”
凤琅仰着头道:“不疼,只是有些凉。”
瞧她这般乖巧的模样,宫凌爵面上柔和,声音轻柔:“你乖一点。”
涂好了药膏后,宫凌爵将其收好:“接下来几日 你住在这里。”
凤琅讶然:“住皇叔这里?这不合适吧?”更不合规矩。
若是让人知道了,怕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圣上的主意,也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手帕擦着指腹的药膏,指尖似还停留着那抹柔 软,摩擦了下指尖,宫凌爵压下心下的异样,淡淡道 :“对外宣称你已被押入大牢,幕后黑手不会坐以待毙。”
凤琅瞬间明白了,皱眉:“原来是这样,可是苏公公不是说……”
“真真假假才能更好的迷惑敌人,不知真假的情况下对方才会冒险探听虚实,这是在保护你,你这些日子就安心在我府中修养,若是缺了什么与管家说。”
“这事与大宣有关?”
“八 九不离十。”
凤琅点头:“琅儿明白了,多谢皇叔。”
“让管家带你去休息。”这副虚弱的模样真真叫人看了碍眼。
凤琅随着管家来到了一处偏院,院子已经被打扫的干净,房间也被精心布置过,凤琅发现房间的熏香甚至是自己时常用过味道。
管家笑着道:“这是王爷亲自命人置办,郡主可是喜欢?”
皇叔亲自……
凤琅心中暖洋洋的,摸了摸柔 软的床榻,就算没有躺上去也知其中有多舒服,眼中流出笑意:“皇叔费心了,我很喜欢。”
管家退下去后凤琅一头栽倒在床榻中,身体被柔 软的棉被覆盖,不一会儿床榻中便传来了浅浅的呼吸 。
凤琅一觉睡的十分舒服,揉着眼睛推门出去,十一就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后转头:“郡主。”
凤琅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散乱的头发,声音带着些初醒的鼻音:“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郡主,已是巳时。”
凤琅一愣:“我竟然睡了一天,你怎么不叫我?”
“郡主劳累,王爷让您好生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皇叔人呢?”
“王爷在书房。”
在书房想来是不便被打扰,凤琅又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知道凤琅问的是关于巫蛊娃娃的事情,十一道:“圣上震怒,人证物证聚在,您被关入天牢等候发落,大宣目前并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在观望。”
凤琅笑了,双手抱臂身体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发丝随着动作贴在脸颊一侧,眼眸半瞌遮挡住了她幽幽光芒:“十一啊,你说,若你是幕后黑手,现在你该怎么做?”
十一想了一下,摇头:“十一不知 。”
“你不知,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凤琅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抬眸便看到一身玄衣的宫凌爵缓缓走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皇叔。”
宫凌爵对她这般早起似有不满,眉头皱起一道痕迹:“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身上可有不适?”
“睡了一觉好多了。”凤琅笑道:“皇叔,我可不是什么瓷娃娃,不用担心我。”
“是吗?本王倒觉得你比那瓷娃娃还要娇贵。”稍微碰一下便有碎裂的危险,见她脸颊的红痕淡了些,拿出药膏为其涂抹。
这次凤琅没躲,仰着脸乖乖的任起其擦药:“皇叔,我什么什么可以离开,嘶,疼。”
宫凌爵放轻了力道,言语不咸不淡:“怎么,才住了一天就想着离开?本王虐待了你不成?”
“哪有的事,皇叔对我最好了。”凤琅以为宫凌爵恼了,小心翼翼的看他,见他脸上并未有恼怒,稍稍放下心来,老实道:“是我心中有事。”
“何事?”
前世这段时间就是琯青潇出的事情,她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还是担心好友,可这话总不能说给宫凌爵听,她道:“我担心潇潇。”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担心旁人。”宫凌爵收回手:“闲的。”
凤琅鼓起脸颊欲要反驳又觉得宫凌爵说的有道理,神色讪讪道:“可我就是担心她,圣上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琯家怎么说都不会缺席,可偏偏他们都没出现,我担心也并非没由来。”
前世琯家与曲家割袍断义从此为仇人便知道潇潇的死与曲家脱不了干系,到底是至交好友,她怎么能忍心让琯青潇再死一次?
宫凌爵见她桀骜张扬的眉眼覆盖了郁色,抬手按上,抚平。
凤琅不明所以,眨眼:“皇叔?”
“你安心住着,本王会调查,日后莫要露出这般模样。”宫凌爵又按了按她的眉心,吐出两个字:“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