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二倚身靠在一颗大树上时刻注意着相府的一举一动,直到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响声后,宫二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郡主。”
凤琅扯下了蒙着脸的黑布嗯了声:“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
凤琅身体轻巧的越过无数房屋,宫二跟随其后。
盯着那道矫健灵活的声影,宫二眼中闪过赞叹。
世人谁能知道名声狼藉的郡主凤琅竟有着如此出神莫测的轻功?
凤琅来到相府一处小院,这里是相府的祠堂,看着守在门口的守卫,凤琅拿出火折子吹了吹,随手丢下,火苗落到瓦片之上,顷刻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着侍卫惊呼大喊‘祠堂着火了,快来人啊’‘快去通知老爷’‘快来灭火’的呼喊声,宫二道:“里里外外的祠堂都被属下浇了烈酒,这火一时半会儿灭不了。”
“辛苦你了。”凤琅见宫二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她道:“你想说什么?”
“郡主,既然您知道是白家派人杀您,您为何不直接杀了白无双,反而要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样难道不会适得其反,从而怀疑到您吗?”
“相府行事高调,树敌众多早已引起多方不满,想杀他们的人如过江之鲫,而我凤琅不过是个为爱痴狂的蠢货,与我有何干系?”凤琅嘴角噙着一抹笑,眼中倒映的火光在跳跃,燃烧:“要报复一个人,杀了她固然痛快,可最好的报复方式是让对方生不如死,整日活在恐惧之中。”
宫二侧头,凤琅嘴角含笑,火光明明灭灭的打在脸上,似幽似恨,再看却又十分平静,心中不禁悚然。
第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充斥着八卦情报的气息。
有人道:“听说了吗,凤琅竟然和祁云殊和离了,听说是祁云殊宠妾灭妻磋磨凤琅,还将凤琅的嫁妆送给小妾,凤琅忍无可忍才请求圣上和离。”
“嘶,假的吧,据我所知分明是凤琅与人勾结有染造人撞破才被祁家休妻,果真是浪 荡,摆脱了凤琅,祁家苦尽甘来。”
“放屁,我表哥的远房亲戚就在宫中当差,他说的话岂能有假?”
“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魏家不满凤琅,派人刺杀凤琅,昨晚魏大人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听我说,不仅如此,听说相府祠堂着了火,祠堂被烧的干净,丞相现在正重金悬赏贼人呢。”
“嘶,昨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事情都发生在了一起?”
“你们这算什么,且听我说,圣上下旨给凤琅比武招亲呢。”
此话一出引起众人看过来‘什么?真的假的’‘莫不是胡说八道吧’‘凤琅一和离女子,她凭什么?’
说话之人看到众人皆看过来,目露得意;“当然是真的,今早告示便被贴了出来,达官贵人奇能异士,只要是有本事的人皆可参加,要我说,这是圣上在给凤琅撑腰呢,祁家磋磨凤琅,还宠妾灭妻,圣上都看不过去,圣上宠爱凤琅谁人不知?谁人不知娶了凤琅与娶了一个金娃娃没什么区别,祁家如此对待凤琅,真是胆大妄为啊。”
众人还在说什么,酒楼雅间中的祁云殊却听不下去了,捏着茶杯的手紧紧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忍无可忍之下狠狠的摔碎了杯子。
昨日圣上的和离书送过去祁云殊便被气晕过去,和离后圣上便没有让他禁足,好友得知一早便叫他出来喝酒吃茶散心,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番话。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为了缓和气氛开口笑道;“祁兄莫气,莫要听这些百姓胡说八道,凤琅我们还不知道吗,有她回来求你的时候。”
凤琅当初如何缠着祁云殊他们可都一清二楚,若真这么容易说放就放,那还是凤琅吗?
“就是就是,莫气莫气,来,我们喝酒,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估计是凤琅使的手段吓唬你罢了,不必在意,说什么圣上降旨允许和离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看这些人就是凤琅为了挽尊使的托儿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祁云殊脸色铁青:“是真的。”
大家一愣。
祁云殊神色幽暗,盯着地上碎裂的茶杯:“是真的,圣上的确下旨允许我二人和离。”
“那这是好事啊。”好友疑惑:“你不是烦她的紧,巴不得摆脱她吗?”
祁云殊下颚绷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话虽如此,可事情真到了眼前,却让他无比的慌乱。
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凤琅爱他吗?当然,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祁云殊从来不怀疑凤琅对他的真心,为了他,凤琅可以去死。
思此及,祁云殊缓缓吐出一口气:“凤琅生性骄纵,已经被圣上宠坏了,此举也是仗着圣上的宠爱对我使性子,我知她爱胡闹,没想到她如此不知轻重,我不会轻易的原谅她的。”
众人连连称是,一旁相貌儒雅温润的男子却笑了下:“真的吗?”
祁云殊皱眉:“怎么?”
“若凤琅真的与你闹脾气,那便是还想着挽回你,可圣上却贴出了比武招亲的告示,圣上就算再宠爱凤琅,也不会陪着她如此胡闹,况且我们这些世家的消息总是比百姓灵通的,想必大家都得到了责令参加比武招亲的消息吧。”
众人面露尴尬,的确如此。
各位大人回到家中便知会还未成婚的儿子参加,凤琅就算再顽劣不堪,那被圣上宠爱,就是个金娃娃,娶回家好生待着,若是凤琅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那整个家族可是水涨船高,也就祁家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祁云殊脱口而出:“不可能,凤琅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她……”爱我。
话到一半,祁云殊忍住了。
对方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
“绾青凌,你是故意的吧!”
面对恼羞成怒的祁云殊,绾青凌笑了下:“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