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似乎没看出霍庭的阴鸷：“是我。”
“阿庭，我也是为了你好，还没正式结婚，便有了孩子，顾家若是狮子大开口，想要拿捏我们，岂不是简简单单？”
“再说，我也是为了测试一下，顾湘身体是否能生养。”
霍庭垂眸，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杀气。
顾湘他不在意，可顾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林婉柔看他沉默不语，也知道自己做得过了：“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好好休养，孩子总会有的。”
林婉柔离开之后，霍庭猛地捶在了轮椅把手上，遮掩不住的阴鸷，扑面而来。
……
苏眠等到了半夜，终于等到霍景川回来了。
他好像很疲惫，苏眠帮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圈住了他的腰：“阿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霍景川胸口积累了一股怒气，大手将她托住，按在了门边，强势气息灌入——
苏眠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霍景川一贯是强势的，但不缺乏温柔。
今天却格外的急躁，甚至顾不上所谓的经验，只是单纯地想要宣泄，亦或者证明苏眠是属于他的。
月光如水，蔓延过客厅里的每一寸。
一切散去，霍景川抱着她回了主卧，看到她小脸绯红，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略微有些愧疚。
他低下头，一点点帮她擦掉汗水，反而被苏眠握住了手：“你怎么了？”
她被折腾了几个小时，很累。
但她察觉到霍景川的不对劲，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霍景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他的身份。
以及肾/源。
苏眠不舒服地皱眉：“得看是什么事情，如果是小事，你和我道歉就好，如果是触及到原则性问题……”
她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他们都很清楚。
苏眠是个眼底容不得砂砾的人，这一点，霍景川心知肚明。
看他沉默不语，苏眠着急了：“怎么了？”
霍景川摇头，翻身上床，将她揽入怀中：“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苏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父亲回来，找过你了？”
“是。”
霍景川莫名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大手摩挲着她的侧脸，却发现，苏眠已经撑不住了，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垂。
他轻笑一声，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苏眠再度醒来，霍景川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贵，她还想再问，却被他岔开了话题。
苏眠大概猜到他不愿意提到之前的事情，也不好再说。
她和沈妙见过面，两人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临走前，沈妙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苏眠：“我听说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霍景川和她结婚这么久，却还没举办婚礼，看来霍家还没松口。
“暂时还没考虑。”
苏眠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名指上的对戒熠熠生辉：“我和我先生目前压力很大，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沈妙没再多问。
送走了沈妙，苏眠带着沈玥，前往医院。
沈玥提前买了一束花，苏眠从家里拿了补品，到了医院。
顾湘还不能下床。
她看上去极为憔悴，苏眠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顾湘没想到苏眠会来，转念一想，她大概还不知道霍景川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只怕不会有心思来看她。
“湘湘，你别太难过。”
苏眠低声安抚，顾湘眼圈微微泛红：“谢谢你能来看我。”
沈玥和顾湘关系一般，将东西放下，去了病房外，将二人留在了病房。
苏眠问了顾湘大概情况，顾湘久违地感受到了被关心的滋味，心下有些不安。
“霍先生不在吗？”
苏眠没看到霍庭，皱了皱眉，未婚妻流产住院，他都不在身边陪着，还有什么比顾湘更重要的事情吗？
顾湘下意识抓住了被褥，强颜欢笑：“他很忙。”
这场订婚宴，霍天本想先斩后奏，逼得霍景川接受霍庭，却没想到她会流产。
“再忙也没有你重要。”苏眠话一出口，看到顾湘脸色煞白，也不好再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顾家不在乎顾湘，霍庭更是没空照顾。
苏眠便干脆陪着顾湘到了下午七点，天色渐晚，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走出病房，沈玥打了个哈欠：“学姐，你们聊什么，聊到这么晚？”
她以为一个小时就够了，没想到聊了一下午。
她在门外打游戏，手机都没电了。
“随便聊聊。”
“走，带你吃饭。”沈玥这段时间辛苦得很，本该放假，却因为工作室太忙，走不开。
沈玥立刻跟上。
两人走到了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里面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身侧还有两个保镖跟着。
苏眠带着沈玥上了电梯，聊着哪家火锅店好吃。
蒋丝丝一眼认出了苏眠，她和二十年前一样，一如既往地碍眼。
令人生厌。
苏眠察觉到了蒋丝丝的眼神，回望过去：“小姐，我们认识吗？”
蒋丝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眠，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苏眠，好久不见了，我是蒋丝丝啊。”
蒋丝丝？
苏眠满脸诧异，“是你，你怎么会在帝都？”
当年她被拐卖，意外认识了一个瘦弱的丫头，就是蒋丝丝。
她看到蒋丝丝可怜，便将有限的食物全部给了她，还被蒋丝丝出卖，被关禁闭，差死在了地下室内。
要不是遇到了一个大哥哥，给她喂水，她早就死了。
她了解蒋丝丝，胆小如鼠，也从没怪过她，她跟大哥哥逃亡，都想着带上蒋丝丝。
可没想到，蒋丝丝不肯走，甚至还想告诉那群人贩子。
他们逃亡之后，便没了蒋丝丝的下落，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蒋丝丝再次出现了。
“我前些日子，刚刚回来。”
蒋丝丝眼底闪过几分讥诮，当年她就看不上苏眠，一个傻白甜，她不过是装胆小，就差点要了苏眠的命！
一别二十年，她如今有霍家这尊靠山，苏眠有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四位数！
“你身体不好？”
“嗯，心脏不太好，过些日子要做手术了。”蒋丝丝无意之间抬手，暴露了手上的镯子，苏眠认出，那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她出于职业敏/感性，多看了两眼。
蒋丝丝却以为她这是眼红了，轻笑：“我朋友送我的。”
朋友？
苏眠没多想，“那祝你手术成功。”
电梯到了负一楼，苏眠带着沈玥离开，蒋丝丝在保镖的簇拥下，前往负二楼，做检查。
“学姐，你和刚才那位小姐，关系不好？”
沈玥一早就发现，苏眠好像不太喜欢那位蒋小姐。
苏眠不好再说二十年前的事情，轻笑：“太久不见，生疏了。”
沈玥也没多问，自告奋勇开车前往火锅店，在车上的时候，苏眠靠在副驾驶座，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二十年前的事情。
当年她被拐卖之后，关禁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
两人联合逃亡，好不容易安全了，她被人贩子抓到，带到了游船上。
她放心不下大哥哥，想要下船。
却不慎坠入海中，等到再度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了。
浑身多处骨折，在医院养了一个多月，回到苏家。
本想查大哥哥的下落，却不想被阻止了，一阻止，就是二十年。
蒋丝丝都活下来了。
那大哥哥当时已经安全了，应该也活下来了吧。
苏眠心里有事儿，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将沈玥送回家，这才折返回小区。
刚驶入停车场，苏眠便看到苏天成的律师站在不远处。
“苏小姐，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