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是你们故意的！”霍天重重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意，可老太太生了这么重的病——”
“霍先生，请慎言！”
霍景川所有注意力都在老太太身上，压根无暇和霍天对骂。
但苏眠不一样。
她冷着脸：“奶奶并发突然，我们都很担心，吵架有用吗？”
霍天被苏眠甩了脸色，别提多不舒服了。
“就是，你少说几句。”
霍野附和道：“奶奶生病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在这里吵闹，只会影响我们。”
“你要是不愿意呆着，那就赶紧走。”
霍天脸色发青，不甘心地闭了嘴。
老太太病的突然，医院抽调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但老太太的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一整晚，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
苏眠都数不清他们签了多少张病危通知书。
最后一张，霍景川不肯签字。
他脸色发青，一双黑眸拉满了血丝，仿佛被抽掉了发条的机器一般，瞬间僵住了。
霍野也不肯签字。
他怕签字之后，老太太就彻底没了。
霍天更不敢。
僵持之际，苏眠按住了霍景川的手，语重心长：“阿景，奶奶如今的情况很危险，你必须签字，让奶奶得到最好的治疗，咱们不能再延误了。”
霍景川看向苏眠，眼底写满了迷茫：“可是——”
“无论结果如何，咱们不能放弃。”
苏眠握住了他的手：“签字吧。”
霍景川几乎是呆滞着，签下最后一个字，将病危通知书递给护士的时候，一双眼睛布满了寒意。
“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 都要保住老太太的命！”
护士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答应了。
等到护士走后，苏眠牵着霍景川的手，去了楼梯间。
刚进去，苏眠就被按在了墙上。
紧接着，高大的身影贴了过来，一双大手禁锢住了她的腰，滚烫的泪水穿过薄薄的布料，几乎灼伤了她的白/皙肌肤。
苏眠怔住了。
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看到霍景川这次恐惧。
老太太是他唯一可靠的亲人。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光阴，老太太几乎将所有心血倾注在他的身上，如今老太太并未，霍景川的心，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苏眠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腰，忍着心酸：“奶奶会好起来的，你别太担心。”
霍景川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泪水不断坠落，濡/湿了她白/皙的脖颈，惹得苏眠止不住的战栗。
“奶奶会好起来的。”
苏眠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可说。
霍景川一声不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寂。
许久之后，霍景川终于恢复了理智，擦掉了眼泪，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你晚上都没好好休息，要不——”
苏眠白天还有会议，如果一晚不睡觉，明天就没办法工作了。
“我让许楠过来，把你送回去。”
苏眠拉住了他的手：“别，我不想回去。”
老太太病危，她哪儿能回去休息？
“我在医院陪着你。”
事有轻重缓急，苏眠这点规矩还是有的，“你放心，我会在医院陪着你。”
至少在老太太转危为安之前，她不会离开医院半步。
霍景川莫名有些安心：“好。”
两人重新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等了接近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出来。
霍景川下意识起身，一双冷眸逡巡。
“霍总，别担心，老太太保住了一条命。”
霍景川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医生表情严肃，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太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
医生叹了一口气：“我们给老太太做了全身体检，发现老太太身体衰竭严重，尤其是肾衰竭，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她的身体还会更糟糕——”
肾！
苏眠下意识攥住了拳头，奶奶当初就是因为肾衰竭去世。
如今老太太也是肾脏出了问题。
“好，我知道了。”
霍景川哑着嗓子，和医生商量了对策，给老太太办了入住手续。
老太太还没苏醒，被转入了监护室。
霍天一听肾脏出了问题，需要亲属配型，立刻找借口，说累了，离开了医院。
霍野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这是亲儿子？让他配型了吗？他跑这么快！”
霍景川按了按眉心，联系许楠，立刻全国范围内搜集匹配的肾脏。
霍景川和霍野，当晚便做了配型。
苏眠也做了。
她原本想让小葵宝也做。
却被霍景川拦住了：“小葵宝还小，暂时别做。”
他们是成年人，捐肾对身体影响不大。
但小葵宝还小，万一对他有负面影响，得不偿失。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动小葵宝的肾脏。
傅司卓得知消息，第二天带着全家做了配型，梁耀也来了。
很可惜。
一圈下来，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
就连霍景川的肾脏，匹配数据都不理想。
最高的是苏眠，但远远达不到移植的标准。
霍天拒绝配型。
霍庭身体不好，也没办法做配型。
老太太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霍景川两天两夜都没合眼，老太太颇为心疼。
“阿川，让你担心了。”
霍景川坐在床边，神色如常：“奶奶，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您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我。”
霍老太太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如果再有下一次，不要再救我了。”
抢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霍景川脸色骤变，下意识道：“您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知道，我的肾不好。”
霍老太太哑着嗓子：“这几年，我一直都在配合治疗，医生也告诉过我，除非肾移植，否则很难活下来。”
“您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早知道，他们或许早就做手术了。
霍老太太对生死早就看开了：“我年纪大了，我不想后面的日子都在医院，我想好好的生活。”
霍景川薄唇紧抿：“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肾，等手术结束，您想去哪儿都可以。”
霍老太太体力不支，很快昏睡过去了。
霍景川从病房里出来，许楠迎了上来：“霍总，刚收到消息，找到匹配的肾脏了。”
“在哪儿？”
“是，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