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阿依木图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口里只管说道:“大人,小人老实经营,不知犯了什么法?要劳烦大人,把小人弄到这后堂来审问?”
裴延哼了一声:“你花名册上说,你已经在长安定居多年,前几日为何突然参与车队买卖?”
所谓商队,指的是从番邦和长安之间来回运送货物的,这个阿依木图虽然是番邦商人,却已经在长安定居,按理说不可能给秦牧的酒楼运送瓜子才对。
那阿依木图起初还想抵赖:“大人冤枉啊,小人一向在长安做生意,没有参加过商队呀!”
这个时候,秦牧忽然发话了:“阿依木图,抬起头来,看看本官是谁?”
那阿依木图急忙说道:“小人不敢!”
秦牧抓起惊堂木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八个阿依木图吓了一跳当即抬头向公堂上望去。
却见秦牧凛凛然坐在堂上,顾盼生威,第一眼他觉得这人有点儿面熟。仔细一看,这位官人,不正是前番自己给他送瓜子的那个酒楼老板吗?
当即阿依木图真个身躯变颓然跌倒,如一滩烂泥一般坐在公堂上:“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
他一个劲儿的给两人磕头:“小人是贪图小利,给那位大人送过一次货,可小人,小人真的没有私通薛延陀部,做出危害大唐的事儿啊!”
“砰,砰,砰!”
他的头用力的磕在地板上,很快便撞出了一个血红的印记。
秦牧和裴延冷冷的看着他的自残行为。
哼,居然参与构陷老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怎么能记得住呢?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阿依木图头上都磕出了血来。
只听秦牧懒洋洋的喝了一声:“够了,阿依木图。”
阿依木图早就盼着秦牧说这句话,当即停了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
秦牧等了他半盏茶的时间,让他恢复神智。随后才慢悠悠的问他:
“阿依木图,你既然一直在长安,为什么又会扮成一个送货的商队成员,给我送葵花瓜子?”
阿依木图这时候那里还敢隐瞒,况且刚刚磕了那么久的头,脑袋还迷糊着,要现编谎话也编不出来了。
更何况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人送了一车货而已。
“小人确实是不知情的。”
原来那天阿依木图在皮子时常上做生意,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买完收摊了。那一天生意却不怎么好。
很晚了,皮子还没买完。
这个时候一个赶着骆驼车的商人,走了上来,说要把阿依木图剩下的皮子全买下。
可当时他身上没带多少钱,便要回家去取。但因为那车货送的急,就像让阿依木图帮他送到秦牧酒楼。
当时他还担心阿依木图坑了他的货,所以拿了等价的皮子离开了。
阿依木图便赶着车,把那一车葵花籽送到了秦牧的酒楼上。
可等阿依木图回去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商人了。虽然他去而不返,让人生气,好在阿依木图也从秦牧手里得到了葵花籽的钱,并没有亏。
也正是因此,阿依木图才没有把这事儿禀报官府。
秦牧和裴延听了阿依木图的话,对视了一眼。
却听秦牧道:“你还能认出那个商人吗?”
阿依木图道:“认得倒是认得,可就怕那个人没在长安过多的停留,当夜便离开了。”
秦牧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官借你几张皮子用,可好?”
阿依木图急忙说到:“好,好,只要大人相信小人是清白的,把小人的皮子全拿走都可以呀!”
看着他的样子,秦牧不觉哈哈大笑:“不用,不用,只给我一点儿就可以了。”
一旁的裴延,却不明白秦牧不继续审问,找出那个真正的商队成员,却要皮子有什么用。
但当他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秦牧却什么的一笑,只说:“到时候,裴大人你就知道了。”
秦牧下了堂,跟着卖皮子的商人阿依木图,来到他的家。
阿依木图赢取了一位大唐的女子,过得十分幸福,平日里皮子的晾晒都归妻子管。
秦牧先是,挑选了几张自己觉得好看的皮子,让阿依木图包了。
随后他随手抚摸起,其他皮子上的花纹。
转头向阿依木图问道:“阿依木图,那天那个送葵花籽的客人,从你手里拿走的皮子上面的花纹你还记得吗?”
阿依木图点点头:“花纹就那么几种,小人全都记得。”
秦牧又问:“那他拿走皮子的数量,你可知道?”
阿依木图点头:“事情发生的不久,小人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这个家伙,不愧能在寸土寸金的长安生活下去,脑瓜激灵的很。就是与人有点儿问题。
当下秦牧让阿依木图挑选了,与之前那个买葵花籽的商人,同样的数量和花纹的皮子,让阿依木图算还了价格。
当秦牧掏出钱来打算付账的时候,阿依木图急忙说道:“能为大人效力,是小的的荣幸,这钱小人不能要。”
秦牧“嗯”了一声:“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
今天阿依木图收钱,那彼此之间就是一场买卖,如果不受,那就是阿依木图帮了秦牧的忙。
秦牧才不想欠阿依木图这种人的人情,这种人眼里只有生意,跟他们粘上关系不太可能会有好下场。
阿依木图只得收了钱,秦牧又在外面街道上雇了车,把皮子送回酒楼。
酒楼里慕辞、赵公子和琳琅姑娘等人,正因为被长安令署的衙役看管,不得出入而心烦的不得了。
其实裴延大人,安排这些衙役在这里,名义上是不让酒楼里这些嫌疑犯进出酒楼。
但实际上,是帮秦牧看着这些人。因为秦牧怀疑,瓜子里藏着密信的事儿,是有内奸在酒楼里接应。
秦牧从兜里掏出铜钱,分给几名衙役:“大家伙儿,辛苦了,这些钱大家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
衙役也在酒楼门口站了好几天了,非常劳累,看着秦牧拿出来的钱,纷纷喜不自胜。
秦牧多掏了些钱出来:“这些烦劳哥几个也帮我们买些吃食来,咱们在酒楼里出不去嘛。”
说着秦牧把买来的皮子,随手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