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都这样了,你还是要她?”
“她究竟有哪里值得你如此倾慕于她?泽儿,你可想过娘,想过咱们家。你要是真的惹你爹生气了,你可想过以后。咱们这偌大的家财恐怕就得旁落,咱们娘俩以后恐怕连栖身之地都没有……泽儿,你就真的愿意看到老四和老六他们笑到最后?!”
“听娘一句劝,那个女人留下就是个祸害!趁现在无人注意到,你赶紧把人送走。泽儿……”
前头还说了什么,林依依没再继续听。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发现房门虚掩着。只要她一打开门,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惜,前面说话的两人堵在了她离开的路口上,她无法逃离。
林依依不死心,又寻找另外的出路来。
还别说,果然让她发现了另一侧的窗户有一条逃生的路——这扇窗户临水,可沿着窗边有一条窄窄的石坎,只要她从窗户离开,就可以沿着那条石坎进入旁侧的花园里。绕过正谈话的二人离开此地。
说干就干!
林依依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繁复的绫罗绸缎,直接将衣摆往腰间打了个活结,把椅子搬过来垫脚,抓住窗棂就开始爬窗。
很快,她就爬上了窗棂,小心翼翼跨骑上去,又掂着脚慢慢往下滑,就在她快没法坚持时,总算是接触到了底下的石坎,这才慢慢松开了抓住窗棂的手。
等她站稳,她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之前她只关心有没有地方逃离,等她真的下到石坎上,才发现石坎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不好走。而且,石坎太窄,从建造之初就没考虑人行走,如今她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移。唯恐脚下不稳,就掉进下方的荷花池里。
偏生这段路距离还不近。
而最让林依依提心吊胆的是,因为这屋子一面临水,而荷花池外则是临水而建的连廊水榭,但凡有人路过,就必定会发现她。
她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平日里不过才十几步远的距离,在此刻的她看来却难如天鉴。
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远,等她回头看时,才发现自己只走了一半。
可她已经两股战战,浑身发软。
她感觉,自己走不动了。
正进退两难时,偏生从荷花池另一头走过来两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二人边走边说笑。吓得林依依恨不能自己钻进地缝里。
不要发现我!
不要发现我……
她默念着,不由得加快了挪移的脚步。
眼看她距离岸边已经只剩下几步的距离,就快要成功了,可老天爷没听见她的乞求,下一刻,有人惊叫一声:“哎呀!那个人,她跑了!快,快去抓住她!”
很快,嘈杂的动静传来。
林依依尴尬了。
还有什么比即将成功时,却被人逮到更令人尴尬和绝望?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岸边很快围拢了一大批人,不过很快,这些人就被人轰出去了。林依依也从来人中,认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看着沐玉泽那张俊逸隽永的脸,恍然之余又一脸讶异:“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经的过往再度在脑海里浮现。
从见到对方那张脸开始,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痛,就从心底升起。让林依依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胸口,觉得自己似乎又要发病。
而这一次,又是原身残留的情感在作祟,胸口的憋闷让她的杏眼慢慢泛起了泪花,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沐玉泽:“……”
林依依没等到答案,却等到了对方指挥下人划船把林依依接上岸的吩咐。
“是你让人把我掳到这里来的?还是你从歹人手中救了我?”
不会吧?
不会真的是他吧?!
若非亲眼见到沐玉泽本人,林依依都不敢相信,此人居然会这么做!
明明上次她和对方,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他怎么还来?
“林、林姑娘……”
沐玉泽眼中满是哀怨,只无言的看着下人划着船去接人。
林依依知道避免不了,也干脆上了案。
等站到他面前时,她还是不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沐公子,过去的事情我都不打算追究了。家里人找不见我肯定都很担忧,你快把我送回去。”
也不知道她的话刺激了对方还是怎的,沐玉泽突然发了狠。
“什么家里人?林依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爹娘兄长原本属意的女婿人选,是我,不是他!~”
“就他?不过一趁人之危逼迫你的恶棍街溜子,你不会当真就屈服了他,打算跟着助纣为虐的他过一生吧?”
“林姑娘,‘亲者痛仇者快’的这种结果,是你想要的么?你可想清楚了?!”
林依依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
严格来说,殷五郎还真如对方所言那般,是趁人之危逼迫她的恶棍。
她真的顺从了他,就是助纣为虐。
真正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一时间,林依依也被他的论调说糊涂了。
沐玉泽一看有戏,忙又说道,“林姑娘,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去再说。”
“不,我不去!”
林依依瞬间从他编织的魔障中回神:“沐公子,有一件事你说得很对。殷五郎确实是个恶棍,可他将我明媒正娶八抬花轿迎我过门,又何来的屈服一说?更不要说什么助纣为虐了。至于你说的亲者痛仇者快……”
她顿了顿,不住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如今,我一羸弱的孤女早就没了亲人,他们在九泉之下,若能看见我过得幸福,想必也会替我高兴。你这番说辞,根本站不住脚。”
“依依……”
沐玉泽急了,忙追上前两步,“林姑娘,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都是那恶霸逼迫你,你才不得不从了他。你放心!我绝不会不嫌弃你。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不见他,咱们往后就还和从前一样……”
林依依瞪圆了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嫌弃我?
我有什么是值得他嫌弃的么?哦,不对!他有啥嫌不嫌弃的,关他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