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算下来，原身也才15岁。
只不过她身子骨弱，她爹娘自然不在意那点小钱，却还是在给她相看了。
殷萍儿等过了年就十三，确实不小了。
“都相看了什么人家？”
“这个……不知。”
殷萍儿脸上的笑容少了，咬着唇默默摇头，“娘说，三个哥哥成亲都得花钱，叫我多做点针线活儿，凑一凑，刚好用聘礼来给哥哥们娶媳妇。”
从她的这番话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黄氏那人视财如命，能顾念闺女的终身幸福才怪。
“你就答应她了？”
“没，我才没有呢。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林依依，又慌忙低头。
那小模样，像极了她爹殷四郎。
林依依无声地叹气。
不管是男人还女孩子，若是他（她）自己不能挺直身板做人，旁人帮她再多，也只会害了他（她）。说不得还落个满头埋怨。
更何况，他们之间也算不得多熟悉，她更不可能主动出面多管闲事。
殷萍儿眼中的希翼慢慢落下，直到临走时，她还一步三回头的频频看。
林依依没管她。
她自己的事还多着呢！
不过殷五郎还是看到了她的异常，“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什么。”
林依依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你说，女孩子干嘛要成亲呢？要是不成亲，不生孩子，开开心心挣自己的银子，自己养活自己。该多好？”
殷五郎一脸震惊看着她。
林依依才明白，自己一时嘴快，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我就随口一说……”
就因为随口一说，才说明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殷五郎混迹江湖多年，林依依的这点小心眼，他还能看不清？
可又是谁给她灌输的这样的思想呢？
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孩子，别说全部实现，但凡其中一条说出去，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想了想，他才斟酌着开口：“女孩子若是不成亲，不就成了可以任人宰割的笼中鸟，圈中猪。老子向来说话不好听，可讲的都是实在话。”
“来，我分析给你听。”
他冲林依依招了招手：“咱们不说旁的，就拿你来说。即便你父母在世时，他们也不能罔顾世人眼光，不还是在给你相看人家？你爹娘离世后，因着你身后无靠，偌大的家财不都被你大伯觊觎，鸠占鹊巢，还将你迅速嫁了出去？”
林依依默默点头。
“其实严格说来，你大伯还算不得丧尽天良。但凡他的心再狠两分，不将你嫁出去了事。而是借着你病重，直接让你病逝。你找谁说理去？”
“啊？”
好像还真是，可是，她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再就是成了亲不生孩子……我已经有了莺儿和宁儿，你的身子骨弱，咱们不要孩子也无碍。你觉得呢？”
林依依惊讶地张大嘴：“你……”
“当初郎中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殷五郎轻拍着她的胳膊：“别想那么多，我殷五郎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会强迫你的！”
他意有所指，让林依依瞬间就红了脸。
“我、我就是……”
“至于靠你自己的能力挣银子？这个我赞成。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万事还有我呢！”
殷五郎拍着胸口打包票。
给了林依依安心的同时，也让她内心感慨万千。
若没有殷五郎在她身后做坚强后盾，别说她开食肆挣银子，恐怕就连当初在河堤卖饭菜，就进行不下去吧？
别以为她没有察觉！
之前她开始卖饭菜之后，河堤上一度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好多家卖各种吃食的人家，其中卖类似的饭菜的人家，就有两三家。
可现在她再经过码头时，却敏锐的察觉，那几家卖饭菜的人家都消失了。
留下的，就只有几家和殷老太的生意没有太大相冲的小吃。
说到底，那些人不还是惧怕殷五郎，这才给了她方便吗？
否则，一美貌小娘子，无依无靠，起早摸黑摆摊卖货，不就是摆明了等人让人抢吗？
一时间，林依依都有点灰心。
难道女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了？
“别钻牛角尖。”
殷五郎看懂了她眼底的灰心，忍不住弹了下她的脑门子。
“所谓知人善用。并非冲到最前面那个，才是最勇猛的悍将，而是坐在中军帐内，指挥若定的人才，才是将才。依依，你能将他们都安排好，给他们发挥自己能力的位置。这就是你的本事，你的功劳。”
“可，这种小事，很多人都能办到。”
“他们可没办法拿出辣子、土豆、玉米、红薯等等种种来。不是么？”
见殷五郎意有所指，林依依慌了！
“五哥，我、我……”
“嘘！~”
殷五郎用手指压在她娇嫩的红唇上，黑与白，粗粝与瓷白，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什么都别说！”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你的秘密，我什么都不问。你只要记住一点，五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保护你，关怀你。
“五哥……”
林依依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圈着他的虎腰，无声地哭泣着。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随着她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害怕。心中有无限隐忧，却什么都不能说。
那种感觉，那种苦涩滋味儿，真的很难对外人道也。
可现在，五哥点破了此事。
让她终于撤下心防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过去的遮遮掩掩感觉有些歉然。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傻丫头，你做的才是对的。有些事，你什么也别说，我也什么都不会问。当然，往后谁问你也别说。如果他们问急了，你就告诉他们，那些都是我拿给你的种子。反正有任何事，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懂么？”
“嗯！~”
林依依重重点头。
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故意往他身上蹭：“五哥，你真好！”
“你若是不往我身上擦鼻涕，我还能更好！”
殷五郎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拿他的衣裳当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