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
三弟妹翻白的眼在听到林依依的声音时,下意识看过来。
等林依依喂她喝水时,她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冰凉的体温刺得林依依一激灵。
“你、你来了……二嫂,我怕是,不行了!就是可怜我这腹中的孩子……”
说话间,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别胡说八道!”
林依依内心猛跳,厉声打断她未完的话,“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他好不容易才来人间一趟,你就忍心,让他都来不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吗?你还忍心,看你这个被你经营得好好的家,被另一个女人填补进来占据吗?
都说为母则强,为母则刚。你的身子骨这么好,为何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就再坚持一次,他就能平安降生。
你忍心吗?忍心他刚一出生就没了娘吗?啊!”
“我……”
三弟妹信心有点动摇。
“三弟妹,这是人参泡的水,你赶紧喝了,喝了就有力气。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好,我信你!”
三弟妹咬咬牙,她也不甘心啊!
反正她连命都不要了,再拼一次,她怕个屁!
“莫急,再吃一碗荷包蛋!吃饱了肚子不饿才好用力。”
“嗳,嗳!荷包蛋来了!”
林依依在来的路上,就吩咐秦三弟煮了糖水鸡蛋给她垫肚子。眼下听见里面在喊荷包蛋,就赶紧递进来。
也不知道是打开了心结,还是林依依身上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亦或是那野山参水真有神奇的效果,三弟妹感觉自己身上有了力气。趁着阵痛的间隙起身,端起那碗荷包蛋大口大口的吃着。
滚烫的泪流进碗里,又被她和着鸡蛋吃进了肚子里。
“三弟妹你莫哭!你看秦三弟人多好。担心你的身子骨,特意跑来找你二哥拿野山参。要是换做旁人,不定得现在怎么样了呢。三弟妹,你且把心定下来,你这一胎,肯定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你说得对。哪怕为了当家的,我也要把他平安生下来!”
三弟妹再度燃起了斗志。
林依依看情况差不多了,这才赶忙拿着空碗出去,把接生事宜交给了产婆。
产婆原本内心打鼓。
见产妇进气多出气少两眼翻白时,她还不住暗道一声“晦气”,都想直接跑人了。没想到,这个瞧着眉眼凝聚未散的少女分明还是处子,居然懂得这么多。不过三两句话,就让原本心存死志的产妇再度重燃信心生产,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很快,阵痛的惨叫就让她回神,专心接生去了。
殷五郎追着过来时,恰好就听见里面厢房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不由面上一喜。
这是,生了?
太好了!
他刚要往里闯,就被一脸喜气洋洋出来挂布巾(帕子)的秦老三撞上:“哎哟,二哥你来了!太好了,我做爹了,你也做二伯了!哈哈……”
“生了?男孩女孩?”
秦老三扬了扬手中的布巾,“瞧见没?肯定是足足有六斤八两的大胖丫头!白白嫩嫩的,长得可像我了!等回头满月后,我报出来你瞧瞧!”
“哪里用以后?我现在就……”
“嗳~~你说你这人真是……不知道妇人生产不能随便乱闯吗?”
秦老三拦住了他,还一脸不予色:“瞧见没?挂上了布巾,谢绝访客。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乱闯!”
妇人生产后,主家就会往大门旁挂上标志以示谢绝来客。一般生了男孩挂一把小弓,女孩则挂上布巾。来客看见这些就知道里面有产妇,则会止步。
“行,我不闯成了吧?”
殷五郎一脸鄙视:“瞧你那张驴脸,丑成了啥样。行了,我不进去也行,赶紧把依依叫出来,我们好回家。”
“那不行!”
秦老三往墙头缝隙里插了一支短棍,再将布巾挂上,才回过头来:“刚才要不是二嫂救了我媳妇,此刻怕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二嫂留下吃一顿便饭,也算是我感谢她帮忙的情谊。”
“你感谢你二嫂,就不感谢我?”
殷五郎挑眉,又随即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算是认清你的本来面目。不说了,你把依依叫出来,回头令媛洗三时,我们再来。到那时你再感谢她也来得及。”
“那不行……”
“不行也得行!”
殷五郎动了怒:“老三,你不会是这么久了没动手,皮子痒了是吧?”
“不不不,不敢……嘿嘿嘿!”
秦老三这才不敢再闹, 赶忙去拉着殷五郎进屋,“来来来,今儿个喜得贵女,兄弟我心里高兴。我们哥俩要好好喝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谁和你不醉不归?别忘了,里面还有人等着你照顾。你要是喝醉了,你二嫂不得抽我?”
是了!
他居然给忘记了。
秦老三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知道你是嫉妒我!不过,你们也成亲这么久了,说不定二嫂腹中此刻已经有了动静。等明年此时,抱着你儿子乐呵时,可别忘记了今天你是怎么说的煞风景的话!”
殷五郎的脸瞬间黑了。
他和依依都尚未圆房,若明年此刻他抱上了儿子……
那顶绿帽子,他戴上怕是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少废话,赶紧叫人!”
殷五郎动了怒。
秦老三乐呵呵地傻笑,到底还是进屋去喊了人。
产婆成功接生下一名女婴,不但没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得了一大笔赏钱,可把产婆乐坏了。那好话好似不要钱般往外倒。夸得三弟妹也难得有了好脸色。
林依依则小心翼翼地屏息静气,查看孩子。
唯恐自己把病气过给了孩子,她还额外用帕子掩着口,唯独那双露在帕子外的杏眼亮晶晶的,那期待又憧憬的小眼神,看得三弟妹也忍不住笑了。
“你要不要抱一抱她?”
“我可以抱她?太好啦……哦,不,我不能抱她……”
林依依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惊,赶忙摇头。恨不能把把头摇成拨浪鼓。
见三弟妹有些失望,她赶忙描补,“我身上带着病气。这么小的婴儿,我是怕把病气过给了她。所以才……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