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训斥,朱二宏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因为那位女老师常年吹枕头风卖惨,他觉得愧对儿子,见儿子耍脾气,他非但不生气,还小心翼翼地哄,“爸答应过你和你妈的,一定会坐到,就是押,也要押着杨玉绣在离婚书上按手印!”
朱健终于舒坦了,眼珠子一转,又说:“离了婚,那个女人不要再来我们家,不过朱茯苓可以回来。”
朱老太不乐意,“要那小贱人回来做什么?”
“我妈教育我做人要大度,朱茯苓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我可以允许她回来。”朱健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朱茯苓挣的钱。
他都听说了,这些天朱茯苓靠卖草药挣到了钱,其他人有样学样地跟着卖草药,但根本卖不过她。
听说是朱茯苓手里捏着什么药方子,可见这个没见过面的姐姐名声贼差,但多少是有点用处的。
朱健想得很当然。
他是朱家唯一的孙子,朱家的东西当然都是归他的,朱茯苓就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又是当姐姐的,肯定要给他这个弟弟攒老婆本,他娶媳妇的新房也得让朱茯苓给准备好,这是朱茯苓该做的。
朱健一脸施舍的表情,“等朱茯苓回来了,如果她表现好,我可以叫她一声姐。”
王娟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很巧的是,她也想把朱茯苓给弄回来。
朱招娣念大学太费钱了,朱二宏本来供得就费劲,指不定以后专心疼儿子,就不管她家招娣了。
这时候,突然会挣钱的朱茯苓就派上用场了,而且招娣写信回来,也再三要求把朱茯苓给弄回来。
王娟掏出一封信,递给朱老太。
“招娣寄信回来也说了,茯苓毕竟是咱们朱家的女儿,让她流落在外头容易落人口实,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朱家?咱们朱家都是善良大度的人,不过是多添一副筷子的事,没必要把茯苓丢在外头。”
其实,朱招娣寄回家的信写了两份,一份是给朱老太和朱二宏的,除了对两位长辈的问候之外,就是劝一家要和和睦睦,把朱茯苓给接回家。
另一份给王娟,要求王娟单独收着,别让其他人瞧见,上头写的是等朱茯苓回家之后,一定要让朱茯苓在王娟眼皮子底下,这样朱茯苓才不会脱离掌控。
王娟很不理解女儿为什么这么在意朱茯苓,即使远去京都了,寄信回来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盯好朱茯苓,尤其不能让朱茯苓复读考大学,一旦朱茯苓有这个苗头一定要扼杀,把人弄没了也没关系。
王娟倒是想啊,可是那小贱人命那么大,算计了一次又一次,竟然都让她躲过去了。
好不容易把人弄走,本以为女儿会高兴,谁知道女儿在回信里大发雷霆,命令她把朱茯苓给弄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王娟不知道女儿到底想干什么,只知道女儿比她聪明,要做的事情永远不会错,所以她只能照办。
“茯苓以前那样欺负招娣,招娣都没介意,还让咱们把她给接回来,她要是再拿乔不肯回来,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大孙女和孙子都是这个意思,朱老太就不好说什么了,冷着脸命令朱二宏,“你赶紧把离婚的事情给办了,顺道把那小贱人给捎回来,听到没有?”
王娟眼珠子一转,“我跟二宏去吧,二宏一个大老粗,万一说错话把人给得罪了,这是就办砸了。”
一家人就这么说定了,王娟赶紧收拾了一袋红薯带去杨家当见面礼。
想了想,又把几个个头大的掏出来,换上个头小的。
反正杨家也穷酸,这回去是办离婚,办完之后跟杨家就没关系了,以后也不会相互走动,给带红薯已经不错了,没必要带那么好的。
朱二宏正在翻箱倒柜找结婚证,跟朱健他妈帮他写的离婚书放在一起,他突然心情复杂。
20年的夫妻,没有什么情爱,至少也有几分亲情了,况且先对不起的人是他。
不。
是杨玉绣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没给他生个儿子,还把女儿教成那个德行,害他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全都是杨玉绣害的。
朱健妈说得对,他没有错,唯一做错的就是拖到现在才离婚,害朱健妈受了那么多年委屈。
朱健走进来,见他竟然在纠结,顿时脸色就难看了。
“爸,你马上要去离婚,然后把朱茯苓接回来是不是?我刚才忘了说,朱茯苓可以回来,但是有个条件,必须把卖药的药方子带回来,她身上流着朱家的血,药方子就是朱家的东西!”
朱二宏不太在意地点点头。
他这女儿到底几斤几两,他还能不清楚?
什么卖药挣钱,什么药方子都只是传言,他才不信朱茯苓真能干才出什么事业来。
拿好东西,朱二宏和王娟立刻出发。
六塘村在三岭村隔壁,但被好几座大山挡着,要么翻山越岭过去,要么要绕十几公里。
等两人到六塘村,打听到杨家的位置并招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很不巧,今天所有人都出门了,两人扑了个空。
“小贱人搞什么?不好好呆在家,肯定又跑去勾引男人了!”王娟一屁股坐在院子门口,一边揉酸痛的腿,一边骂骂咧咧。
陈七背着草药过来,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杵在门口,顿时就警惕了,“你们是谁?干啥的?”
“我是小贱……朱茯苓的大伯娘!”王娟理直气壮的,看到陈七带来的东西,眼睛一亮,“这就是你们卖给她的草药?天天这么多?”
进村之后,王娟都打听清楚了,向大家收购草药是朱茯苓提出的,村子里除了陈七之外,还有几个人天天卖草药给朱茯苓,每天的钱都是现结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你这一捆得有10斤了吧?”王娟震惊了。
陈七把草药称过了才带过来,“11斤。”
“她给你算多少钱?”王娟眼睛都绿了,见陈七满脸警惕,又道:“怕什么?我是朱茯苓的大伯娘,还怕我知道?”
陈七迟疑了一下,才说:“3毛钱一斤。”
王娟倒吸一口冷气。
3毛钱一斤,11斤就是3块3,陈七一个人三块三,要是再有几个人一起卖,一人来个10斤,岂不是一天就要十几块钱?
小贱人疯了?
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怎么敢这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