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绣急了。
再这样下去，不止今天的生意会被破坏，以后还会被这几个狗皮膏药粘上，别想再挣到什么钱了。
好不容易赢了郑医师，难道要栽在他们手里？
“茯苓，这可咋办？”
朱茯苓半点没着急，她捏了捏发酸的手臂，气定神闲坐下来。
“就当中场休息一会儿吧，姨妈，坐，放轻松。”
朱茯苓是真的不急，这种同行恶意低价竞争手段，在她前世开制药厂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中，只能算小儿科。
草药这东西不具备唯一性，甭管懂不懂医理的人都可以采摘来卖，卖的人多了很容易形成恶性竞争，谁卖得便宜谁就能卖出去，到最后价格低到卖不出去只能白送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玩低价恶意竞争，最后玩到破产，把自己给玩死了的例子，朱茯苓前世见过的不在少数。
杨玉绣就没她见多识广了，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客户跑到别人那里去了，又听到还在观望的人抱怨她们卖的贵，她马上就动摇了。
“茯苓，要不咱们也卖便宜点？”
“不用，该卖多少卖多少。”朱茯苓摆摆手，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杨玉绣更急了。
有几个本来要买药的人，见朱茯苓当真一分钱都没有要降的意思就有点不满，往旁边的摊位去了。
虽然比起郑医师开的天价药，朱茯苓的定价确实良心，但架不住有人卖一样的东西，价格还更便宜啊。
朱茯苓的摊位面前，人更少了。
几个抢生意的男人更是得意洋洋地瞟朱茯苓，好像赢了朱茯苓什么似的。
一个清瘦斯文，留着白胡子的老大爷，安安静静在人群后方排队，一边观察着朱茯苓。
他觉得朱茯苓很有趣，在客户至少跑了一半的情况下，说不着急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真的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淡定吗？
老大爷前面的大姐也跑到隔壁摊位去了，他走上来，打量着朱茯苓。
“姑娘，你还看病卖药吗？”
朱茯苓露出礼貌的笑容，态度是挺软的，但话里话外可没让步。
“嗯，不过我的药不讲价不打折。”
杨玉绣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小声说：“茯苓，要不咱们卖便宜点吧，好不容易有个要买的……”
朱茯苓多看了老大爷两眼，礼貌的笑容不变，“大爷，我看您这情况是久病成疾，需要用药一段时间才有明显疗效，看在您是老人家的份上，我可以给您多抓一些药，不额外收钱，但本来要收的，一分都不能少。”
老大爷乐了。
这小丫头真的很有意思。
很有原则，该坚持的寸步不让，但又有柔软善良的一面，因为他情况特殊就给他开了一点绿灯。
他很好奇朱茯苓坚持不降价的底气是什么。
“他们采药卖药是跟你学的吧？你不怕他们把你的生意全抢走，让你一分钱都卖不出去？”
朱茯苓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出绝对的自信，“不会的，不信你等着看。”
这么有自信？
她到底有什么法子？
所有人都很费解，直到一个面露难色的姑娘走上前来，很不好意思地问：“可以帮我看病吗？”
朱茯苓扫了她一眼，是笑非笑，“只看病？”
姑娘涨红了脸，不敢和她对视，心虚的声音小到差点听不清，“嗯……”
她观察了挺久，发现朱茯苓看病卖药，但和郑医师会额外收看诊费不同，朱茯苓只收草药的钱，看病钱是不收的。
那么，在朱茯苓这里看病，然后去旁边买药，不就能省一笔钱？
“我只给买我的药的人看病。”朱茯苓毫不留情拒绝。
姑娘有些不高兴，“只是让你看一眼怎么了？又不花什么时间。”
朱茯苓也不想客气了，淡淡道：“我没有义务帮助白嫖的人。”
“卖这么贵，活该没人买！”姑娘恼羞成怒，立刻到旁边的摊子，可看到琳琅满目的草药，她表情更难看。
因为她一样都不认识，并且她很快发现，这几个也卖药的男人，对草药也一窍不通。
难怪朱茯苓一点都不急，根源在这里！
她掌握医术，知道治病的药方子，给人看病抓药游刃有余才给了某些人错觉，以为随便摆了草药也能像她一样钱收到手软，结果现在傻眼了。
很快，跑到旁边摊位的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看朱茯苓的眼神十分怨念。
“姑娘，你卖便宜点吧，你看他们卖的这么便宜……”
他们是真没办法呀。
想买便宜药，结果发现几个男人都是门外汉，草药便宜是便宜，但是怎么对症下药，该买什么药，一问三不知。
这还怎么买？
抓瞎地买没啥用，等于花钱买了一堆破草，说不定还会像吴通一样吃错药，没把病治好，反而把小命给搭上。
思来想去，只能灰溜溜地回来找朱茯苓。
“他们卖得便宜，你们可以买他们的，但找我看病必须买我的药。”朱茯苓笑笑，半点也不让步，“看过病的人都知道，看诊费很不便宜，但是我分文没收，不好说自己很良心，但我对得起来买我药的人。”
“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头痛是啥毛病，疼了好些天了……”
“我昨天被镰刀割伤，你也给我看看，开点好药来，我还等着伤口赶紧好，好下地干活呢！”
“我也买你家的药吧……”
众人渐渐又围过来，朱茯苓的摊子重新热闹，旁边的摊子彻底冷静了。
几个男人刚才还得意洋洋，现在看着忙活开的朱茯苓，只能咬牙切齿。
难怪臭丫头昨天采药时没赶他们走，原来是仗着自己懂点医术，知道他们即使有草药也卖不过她。
“朱茯苓，你啥意思？”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冲到朱茯苓面前。
朱茯苓抬起头来，冷冷道：“我们各卖各的，你卖不过我，怪我？”
“你！”中年男人面红耳赤，想到自己费半天功夫，没卖出几个钱，还被一个小丫头讽刺，他一时怒从心起，挥起拳头就朝朱茯苓的脸砸来，“臭丫头，找死！”
杨玉绣吓了一跳，想扑过来拦人，可是已经来不及，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到朱茯苓。
“茯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