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朱茯苓起了个大早，杨玉绣比她更早，还把杨家的自行车给擦了个遍，把草药都绑上车。
“茯苓，上来，今天妈跟你进城！”
有了自行车，少走好几公里的山路，到县城的时间也挺早。
朱茯苓看好了地段，选了人流量大的农贸市场主入口。
先把洗干净的肥料袋子铺开，逐一把草药铺上，然后，拿出向杨吉借来的纸笔，把每种草药的名字和功效都写好，放在相应草药的上头，一目了然。
这一幕，惹来过路人频频侧目。
主要还是看脸，因为朱茯苓那张脸实在太明艳了，随随便便往那儿一坐，落在她身上的阳光好像都比别处灿烂。
可大家就只是看，没有人上前问药。
杨玉绣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觉得再摆下去也不会有人买，“茯苓，要不咱们还是把摊子收了吧……”
“不急，会有人买的。”
朱茯苓把初中数学课本摊开看，不急不缓的。
之所以大家只是观望而没有人买，是因为摆摊子直接卖草药是头一遭，大家就是看个新鲜，图个乐呵，等到有第一个人有行动了，其他人吃下定心丸，买的人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婶，在旁边菜摊子买好了胡萝卜，眼睛就一个劲往这边瞅，“姑娘，你这草药写的清热解毒治感冒是不是真的啊？”
朱茯苓抬起头来，露出礼貌的笑。
等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不就是来了？
朱茯苓仔细看了大婶几眼，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大婶，你病得有点重，光治感冒怕是不够。”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这不是咒人吗？”旁边一个胖大婶没好气地说。
买菜大婶也有点不高兴，就想刁难一下朱茯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病了？”
朱茯苓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你除了喉咙痛和咳嗽，是不是还感觉胸闷头晕，浑身发冷想睡觉，有时还很想吐？我看你这面色，怕是病了至少有一个星期了吧？”
她每说一句话，买菜大婶眼镜就瞪大一分，最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太准了！
所有症状都说对了，连一个星期这个时间点都很准，她就是病了刚好一个星期了！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略懂医术。”朱茯苓勾了勾唇，眉宇间的自信很耀眼，“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硬扛吗？买点我家的草药吧，一副药下去，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病能好一半了。”
买菜大婶眼睛都直了。
她就是看朱茯苓年纪小，想刁难一下，没想到朱茯苓真有两把刷子，说得比药店里的郑医师还准！
“买什么药能治，你说！”
朱茯苓分别取了金银花、胖大海和麦冬，又配了少许陈皮、桔梗等草药，分开几副包好。
“总共收你2元吧，煎服，早晚各一次，喝两天就好。”
杨玉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山上摘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卖2块钱？
这都要赶上猪肉价了！
她以为就算能卖出去，卖个三五毛一斤顶天了。
本以为大婶会骂黑心，哪知道大婶纠结了一下，当真掏出钱来。
“姑娘，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就信你一回，要是吃了没效果，你可得赔我！”
“没问题，假一赔十！”朱茯苓打包票，自信笃定的表情很让人信服。
然后，杨玉绣看到大婶还真买了，花了足足2块钱！
简直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刚才还对朱茯苓没好脸色的胖大婶，腰身一扭，挤开涌过来看热闹的人，急吼吼地让朱茯苓也给她瞅瞅。
“婶子，看你面色萎黄，唇色发白泛青，是不是还有头晕乏力，失眠耳鸣的问题？”朱茯苓这回不止看了面色，还给胖大婶把了脉。
“你咋知道？我这情况好些年了！”胖大婶点头如捣蒜，看朱茯苓的眼神简直像在看救星，“我还有救吗？”
朱茯苓失笑，“没那么严重，你只是体虚血亏，平时可以多吃些补血的东西，桑葚、红糖、龙眼这些，我再给你开副药，配合着煎服，把身体养回来就行。”
朱茯苓有条不紊，抓了几味药，针对这个大婶需要长期服用这一点，配的药量就多些，价格自然也上去了。
“总共收你2.5元。”
好家伙！
比猪肉还贵！
更神奇的是，胖大婶也买了，这……
杨玉绣看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很多人对草药一无所知，但还是有人识货的。
特别是县城有个郑医师开药店，不少人去看病抓药过，有草药能治病的基本认知。
而朱茯苓的可贵，就可贵在她不止卖草药，还能给人看病，更更可贵的是，她看病不收钱，卖的草药比郑医师便宜好几倍。
去郑医师的药店拿药，随随便便就是5块钱以上，可朱茯苓这里就卖两三块，算不上很便宜，但已经非常良心了。
于是乎，围过来问的人越来越多，甭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看病的，看朱茯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眼看着带来的药材已经卖出去一小半，杨玉绣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一个男人拨开人群，看到草药卖得红红火火，气得脸上肌肉都在抖。
“乡亲们，别听她胡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懂什么治病救人，她就是个骗子，在骗大家的钱呢！你们要是信了她就上当了！”
一声大吼，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纷纷看过来，才发现是药店的郑医师。
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郑医师是整个县城最权威的医生，他的话就要掂量几分了。
胖大婶迟疑了，“小姑娘刚给我看病，说的都是准的……”
郑医师走上前来，死死盯着朱茯苓，满眼都是恶意，“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一个算一个！”
这死丫头前两天去他店里闹还不够，竟然还在这里摆摊，低价卖药抢他生意？
他决不允许！
胖大婶更纠结了，“可他她卖的药很便宜，还说假一赔十……”
“便宜没好货！她就是故意卖便宜了，好忽悠贪小便宜的人，再说什么假一赔十，她挣走你们的钱，转头拍拍屁股走人，你们找谁赔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