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进了屋,也跟两位家长挑明了接下来的卖药计划。
“我会列个清单,写清楚要哪些草药,再出几个药方子教你们怎么配药,以后卖药不是非要我跟着,你们自己就可以。”
杨玉绣和杨红烛对视一眼,都有些露怯。
“这样真的能行吗?而且花钱收购,我们会不会亏本?”
本来做生意在她们眼里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一分钱没挣到反倒把家里赔个精光的例子,她们听得太多了,所以是真的怕。
家里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积蓄,赔个1分1毛都心疼。
朱茯苓把纸笔拿过来,给她们算了一笔账。
“实际上,这几天我们卖的草药,均价是1块8一斤,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市场是接受这个价格的。”
“至于纯草药的收购价,3毛钱正好,七叔不会白干苦力,一个月下来挣几十块钱,他也是很乐意的。”
“至于我们,除开收购的成本,每斤能赚1块5,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如果顺利,我们平均每个月能赚三五百块钱。”
“当然,前提是你们要学习每种草药的特征和药效,有人来买药时能答得上来,还要掌握一些销售的话术。”
听到每个月能挣几百块钱,家长两眼放光,可一听到要学习,她们就没信心了。
“我跟你姨妈都是小学毕业,让我们学这些,能成吗?”
“能学成,我们就能赚更多钱,学不成,这辈子只能在村子里种地了。”朱茯苓严肃道。
有时候就是要放狠话,才能刺激而奋进。
杨红烛一听,甭管学什么,只要能挣钱,她可以拼了!
“你说学啥,我就学啥!现在就学!”
杨玉绣也举手,豁出去了。
“我也学!”
女儿这么有出息,为这个家想了这么多,挣钱路子都摆明了,她这个当妈的哪有认怂退缩的道理?
朱茯苓笑着点点头,连夜手写了一份“教材”,第2天一早就逮人特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尤其朱老板前世培训经验丰富,加上两个“徒弟”足够刻苦,很快就初见成效。
朱茯苓渐渐放开手让她们自己摆摊卖草药,她们也卖得有模有样,一到晚上关起门来数钱,笑得合不拢嘴。
“可紧张死我了,没想到卖东西这么困难,幸好都克服过来了!”
“我算算,今天总共挣了……25块4毛钱!这么多!”
天哪!
一天的收入,赶得上村长一个月的工资,这简直不敢想象!
“这真的是我挣的吗?我会挣钱了,还挣这么多!”
杨红烛红了眼眶,捧着钱的手也在抖。
她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摆摊卖东西,那是头脑灵活的人才能干的事情,她哪儿干得来?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可不就是你跟妈挣的吗?我就说你们能做到吧?”
这几天,朱茯苓天天给两人特训,药理知识灌输了一堆又一堆,销售场景模拟了一次又一次,幸好两人也很刻苦。
虽然当年她们因为家里穷只念到小学毕业,但朱茯苓发现她们其实很聪明,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知识掌握得非常快,连朱茯苓都有些诧异。
于是,最开始的两天,她还跟去县城,带两人卖草药,让她们现看现学,到今天就彻底放手,让她们自己卖了。
结果当然很不错。
杨玉绣激动地拿出记账本,把今天的25.4元写上去,和前几天的收入加起来,再减掉收购草药的成本和日常开支,剩下的就是纯存款了。
“102块7毛!”
“天哪!茯苓,你看看,咱们赚了这么多钱!我今晚只买了罗非鱼,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再买一斤排骨的!”
杨玉绣嘴角咧到耳朵跟,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来花的人说要买排骨庆祝,可见高兴成啥样了。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把记账本拿过来,看向杨红烛。
“姨妈,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些收入咱们分开拿吧,五五开,以后卖草药的收入也这么算,你觉得怎么样?”
杨玉绣听了,暗道女儿做事越来越妥帖了。
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钱这东西实在太敏感了,多少美好的家庭因为钱闹得鸡飞狗跳,夫妻反目成仇。
茯苓能想到这一点,并且提出来分账的打算,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五五开的比例也很合适,因为这几天卖药,杨玉绣就发现,如果比勤快和学习,她跟杨红烛是不分上下的。
可是在卖药时的灵活应变上,杨红烛做得比她好太多了,要是没有杨红烛在,她自个儿卖药,不知道会被人忽悠过多少回。
况且,她们母女两现在还住在杨红烛家里,当初要不是杨红烛,她们被赶出牛棚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茯苓这孩子,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才定五五开的比例吧?
杨玉绣越来越佩服朱茯苓考虑事情的周到了。
“我赞成茯苓的分法。”
“我不赞成。”
杨红烛却摇头。
不是她不爱钱,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没有朱茯苓的药方子,没有朱茯苓的特训,她现在还是天天下地干活的农妇,根本没机会赚钱。
她知道朱茯苓没说出来的感恩,可她也感恩朱茯苓呀。
要是没有朱茯苓,杨吉早就被退学了,家里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加点菜,更不可能有存款。
是朱茯苓的到来,给了这个家希望。
“三七吧,我三,你们七。”
“干脆折中,四六吧,我跟妈拿六成,你拿四成,这总该可以了吧?再推辞可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朱茯苓佯装生气。
杨红烛扑哧一声笑了,越看侄女越觉得喜欢。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现在这些钱不急着分,你不是要复读考大学吗?这些钱先攒着,复读班的学费可不少呢!对了,小吉说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是哪个学校啊?”
“京大。”
“啥?”杨红烛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京大?”
如果她没记错,全国只有一个大学的简称叫京大,那可是全国顶尖学府,在这教育落后的南方省份,考到全省前5名都未必能进去的圣地。
“除了京都大学,还有哪个学校叫京大?”朱茯苓有些诧异。
杨红烛和杨玉绣对视一眼,觉得是不是这些天卖草药太顺利,让朱茯苓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茯苓,你要不再想想?咱们的目标可以定得小一点……”
“不用,我可以考上的。”朱茯苓笑笑,眉宇间是自信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