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曲眠尝到了噬骨的剜心之痛。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傅南钦，想解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解释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偏偏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傅南钦把曲眠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
他嗤笑一声，“之前傅太太不总说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吗？怎么这会儿不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实话。”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一刹那，曲眠明显感觉到傅南钦掐得更紧了。
剧烈的窒息感冲上头顶，让她忍不住闭紧了眼睛。
这时耳边响起男人近乎咆哮的声音：“看着我！”
曲眠颇为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南钦的手好像松开了一些。
她能发出一点声音了，“我之所以会说出那些话，是因为、”
“因为你讨厌我妈！”傅南钦双目猩红，再一次收拢了虎口。
看着女人喘不上来气，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傅南钦心生烦躁。
他松手的一刹那，女人宛如折翼的蝴蝶往下坠。
下一秒，傅南钦掐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把人扔到床上。
他用一只手裹住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依旧掐着腰，仿佛是要掐碎才甘心。
曲眠难受地皱紧了眉心，泪水一遍遍冲刷过眼尾。
她想逃，可是傅南钦把她压制得死死的，稍有动作就会换来更无情的对待。
“傅太太很痛吗？”
男人声音突然变得温和，放在她腰间的手也从掐改为了缓缓摩挲。
曲眠摸不准傅南钦此刻的情绪，也就没吭声，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傅南钦神色温柔，“如果傅太太经历过被火烧的滋味儿，就会知道那才叫痛，现在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正好抽屉里有蜡烛，傅太太要不要试试？”
他也不管曲眠是什么反应，直接拽着人过去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蜡烛和打火机。
蜡烛燃起的一瞬间，曲眠二话不说吹灭。
傅南钦再点，她再吹。
他点一次，她就吹一次。
这一次，傅南钦没有再去点燃。
他似笑非笑道：“傅太太觉得这样很好玩儿是吗？”
“不好玩儿，一点也不好玩儿！”曲眠拼命摇头，她知道傅南钦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没错，我是讨厌你妈，可人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所以傅先生你能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章莉做的那些事，她就是说不出口。
傅南钦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冷声道：“妈虽然不赞成你我在一起，但她对你是极好的。有次你贪玩跑去山上扭伤了脚，是妈把你背下来，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傅太太忘了，我可以挨个讲一遍。”
是，章莉对她是很好。
但是这些好并不能抹去章莉那次给她造成的伤害。
曲眠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说不出口了。
因为章莉待她确实好，傅南钦根本不会信她说的。
想到这儿，曲眠顿时觉得没了解释的必要。
她只是说：“我没忘。”
不管是章莉对她的好，还是章莉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她都不会忘。
傅南钦以为曲眠还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一声也没吭。
看着女人失去了生机的眼睛，傅南钦短暂地皱了下眉，冷嗤一声，“傅太太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因为我知道傅先生不会相信我。”曲眠疲惫抬眸，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闭嘴为好，免得让傅先生心烦。”
“傅太太还挺有自知之明。”傅南钦冷笑着松开了曲眠胳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房门嘭一声关上，震得耳朵发疼。
曲眠身体贴着柜子，软绵绵地往下滑。跌坐到地上的一刹那，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很快，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曲眠仰头靠着柜子，阖眸苦笑。
叩叩——
听见敲门声，她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站直身体。
“进来。”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此刻说起来也觉得累。
曲眠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周妈就进来了。
目光触及脖子上的大片青紫，和手腕上的一圈红痕，周妈哽咽了。
“您和先生这是怎么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方才她在楼下隐约听见了吵架的动静，可是因为隔音太好，听不真切。
之后周妈就看见傅南钦铁青着一张脸下了楼，离开公馆。
“我想喝水。”
曲眠不想提刚才的事，她现在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稍微一咽口水就像有刀在割一样。
听见她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周妈没忍住掉起了眼泪，“我这就去给您拿水。”
“我没事的。”曲眠莞尔一笑，轻轻说。
周妈转身的动作一顿，抹着眼泪说：“我有眼睛，您有没有事，一看便知。”
说完，周妈走得飞快。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曲眠扶住椅子缓缓起身，去了卧室。
站在洗漱台前，镜子照出她此刻的狼狈模样。
曲眠微微抬头，将脖子上的青紫彻底露出来。
乍看触目惊心，细看毛骨悚然。
傅南钦要是再狠一点，她就得去地府报道了。
今天傅南钦动了大怒，之后的日子应该都不会好过。
但没想到，接下来一连三天，傅南钦都没有回公馆。
她也没打听他都在忙些什么，总归现在不见面是好的。
那天被掐过的地方，现在都还很疼。
等好了再见吧，不然旧伤加新伤，光是想想都难受。
吃过午饭，曲眠接着看周管家之前带来的资料。
翻了没几页，夏茗妍打来语音电话求救——
“怎么办怎么办！陆慎那个神经病约我出去玩儿！”
“说你病了，病到下不了床。”
曲眠现在说话还是像吞刀片一样。
听见她沙哑的声音，夏茗妍担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感冒了。”曲眠顺势咳嗽两声。
“那你注意身体。”
夏茗妍没多想，因为江城最近降温厉害，很多人都感冒了。
她接着说：“他就在我家楼下，还带了很多礼物来见我爸妈。我爸妈已经跟他说我马上就会出门，说生病肯定是不行的了，我该怎么办啊？”
曲眠思忖片刻，沉声道：“就说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