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片刻后，异口同声，“我们以后、”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傅南钦看着曲眠，“你先说。”
“我们以后不说那种油腻的话了，好不好？”曲眠观察着傅南钦的脸色，小心翼翼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正有此意。”傅南钦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随后傅南钦胳膊一抬，揽住腰肢将人往怀里一拉，垂眸凝视脖子上的掐痕问：“疼吗？”
曲眠鼻间全是傅南钦身上的雪松香，闻多了有些上头，晕晕乎乎间，她嘴里蹦出一句，“傅先生知道废话是什么意思吗？”
傅南钦听懂曲眠的言外之意，哑然失笑，“抱歉，我说了句废话。”
听见傅南钦说抱歉，曲眠惊讶道：“你又跟我道歉！”
“我跟你道歉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傅南钦看着曲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很是不解。
曲眠摇头，“不是稀奇，只是觉得新鲜。”
“也就是说平常我经常做错事不向你道歉是吗？”
傅南钦说的时候，曲眠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点头。
不过曲眠很清楚，这要是承认了，傅南钦肯定会生气。
于是她违心地摇摇头，“傅先生你想多了。”
“是吗？”傅南钦俯首，与曲眠额头贴额头，注意到她眼神里的慌乱，笑说：“傅太太心口不一。”
那又怎样？
总比惹你生气，然后看你发疯好！
曲眠心里吐槽得起劲，但表情可无辜了，“人家明明说的就是实话，傅先生冤枉人家了。”
“冤没冤枉，傅太太自己心里清楚。”傅南钦捏了捏某人无辜的脸，眼里盛满了笑意。
曲眠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直到医生给她上药，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傅南钦摸着她的头发说：“乖，擦了药就不疼了。”
她顿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的傅南钦很温柔，不像他平时的做派。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趁傅南钦去接电话，曲眠对魏清招招手，“魏助理，我有话问你。”
魏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下他觉得太太就跟做贼一样。
魏清挪到曲眠身边，但还是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离，“太太想问什么？”
“你坐下说！”
曲眠担心被傅南钦听见接下来她要说的，再看魏清一动不动，索性直接上手把人拉到身边的空位坐下，“傅先生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太太为什么这么问？”魏清一边说一边赶紧站直了身体。
曲眠再度将人拉回来坐下，不悦道：“是我长得很吓人，还是我会吃了你？”
“您不会吃了我，但先生有可能会……”魏清瞥了眼不远处背对自己的老板，埋下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这不是觉得傅先生的行为比较反常吗？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刺激。”曲眠也不为难魏清，主动和他拉开了距离。
魏清松了口气，回答说：“今天先生会议结束后去见了一个人，之后先生心情就很好。”
“是谁？他们聊了什么？”曲眠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聊天内容改变了傅南钦的态度。
魏清支支吾吾不肯说。
直觉告诉曲眠，对方很有可能是个女的，而且和傅南钦关系匪浅。
魏清怕说出来让她误会，所以说不出口。
曲眠现在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心里一番挣扎过后，她用不在乎的语气说：“我突然不好奇了。”
说罢，曲眠起身，“我去看看爸。”
她看也不看傅南钦一眼，撂下话就直奔电梯。
魏清暗道一声：完了！
傅南钦接完电话回来，看见脸色发白的魏清，眉心一紧，“你怎么了？她人呢？”
“太太到曲先生那边去了……刚刚太太问我，您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刺激，我说……”
因为实在是紧张，魏清不自觉拉长了语调，“我说您见了一个人，心情很好，然后太太好像就不高兴了。”
傅南钦眉心拧出川字，“你告诉她是谁没有？”
魏清忙不迭摇头，“您叮嘱过不能告诉太太，所以我就没说。”
“那就好。”
傅南钦松了口气，准备去找曲眠，这时有个护士出来叫住他。
“傅先生，您太太对紫荆花粉有些过敏，闻多了会引起咳嗽。麻烦您转告一声，让您太太最好不要靠近紫荆花。”
-
傅南钦将护士的话带给了曲眠。
曲眠听完，怔住。
亏她还以为那会儿身体不舒服是因为熏香，没想到竟然是窗外那棵紫荆花树的原因。
也就是说秦柳一开始的话是故意的，让她对熏香起疑心，主动到窗边去接近紫荆花。
在此之前，曲眠并不知道自己对紫荆花粉过敏，她很好奇秦柳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想到秦柳，曲眠难免有些唏嘘。
一个正常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很容易真的成为一个精神病人。
看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傅南钦猜测说：“你是在同情秦柳？”
曲眠嘴角一抽，“秦柳差点弄死我，我怎么可能会同情她？她本来应该去坐牢，进精神病院便宜她了！”
说到秦柳的下场，曲眠就想到傅南钦当时的那句话。
他说不会放过秦家，就像是已经把一切都弄清楚了。
所以傅南钦是有派人暗中跟着她吗？
不对，要真有人暗中跟着她，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糟心事了。
她在外面丢脸，等于傅南钦也丢脸了。
傅南钦没这么傻。
那傅南钦是怎么做到了然于心的？
曲眠很好奇，但是不想问，因为她满脑子都是魏清说过的话。
傅南钦看出曲眠不想理他，就主动说起冯念珍给他打电话，然后将秦家发生的一切告知于他。
“为什么？”
曲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冯念珍把一切告诉傅南钦。
这么做，冯念珍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想让秦家从江城消失。”傅南钦说话间，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加密相册，“她还希望我们能照顾好秦柳，不然她就要将照片发出去。”
曲眠看见照片上的两个人，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