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予承是她高中班长,性格好,学习好,长得也好,但就是喜欢说教。
高中三年,曲眠没少被韩予承教育。
因为她当时心思在傅南钦身上,对学习就没有全身心投入。
韩予承那会儿是她同桌,一有空就跟她说学习有多重要,时间一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她抱了一下韩予承,在他耳边很放肆地说:“以后我再也不用听你唠叨了!”
记不清韩予承当时是什么表情了,因为她一说完就转头抱别人去了。
现在想起来,曲眠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当年韩予承唠叨都是为了她好,她竟然还嫌弃人家。
毕业之后,曲眠就没再见过韩予承,也没想过他们会再见,更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尴尬。
除了尴尬,曲眠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韩予承把曲眠的不知所措都看在眼里,他笑容和煦地开口:“好久不见,曲同学这是得了什么病?”
“啊?”曲眠愣了一下,不明白韩予承为什么突然说她得病。
察觉到韩予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曲眠才反应过来,“是这样的,我刚刚掉荷塘里去了,这身衣服是刚才那位护士小姐姐给我的。”
“好端端的怎么掉那里面去了?要不要做个脑部检查?”韩予承很认真地说。
曲眠皮笑肉不笑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班长你真幽默。”
韩予承挑了下眉,“谁跟你幽默了?”
曲眠语塞,敢情这厮是真以为她脑子有问题,才掉进水里?
看她没话说,韩予承有些忍俊不禁,“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谁让你当初说我唠叨的。”
“对不起。”曲眠立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弓。
猝不及防的郑重吓了韩予承一跳,他赶紧把人拉起来,“我没觉得你对不起我,不用道歉。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秦柳。”
既然韩予承是这里的医生,那他多半知道秦柳在这儿。曲眠也就没藏着掖着,直说了。
“我猜到了是因为秦柳,但没想到真是。”话间,韩予承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大衣外套,旋即扭头问:“我还没吃晚饭,你呢?”
曲眠在医院随便吃了点来的这边,挨冷受冻之后,很想吃点暖和的。于是她实话实说:“吃了,但又饿了。”
“正好,我请你。”韩予承拿下衣帽架上的另一件外套搭在曲眠肩上,“你穿好,别感冒了。”
“谢谢班长。”曲眠听话地把衣服穿好,但是袖子对她来说太长了,像唱戏的戏服。
正打算挽起来,就见韩予承伸出手,给她挽了上去。
曲眠受宠若惊,忙不迭后退一步说:“不麻烦班长,我自己来。”
韩予承愣了一下,旋即松开手,“抱歉,看见你这身衣服,我下意识把你当成我的病人了。”
曲眠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几下挽好另一只袖子后,她跟在韩予承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等等!我想去看看小霜再走。”曲眠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一下停住了脚步。
“你是说齐小霜?”
韩予承这问题可把曲眠问到了,她只知道人家的名,不知道姓。
好在前面那个护士又出现了,告诉她:“小霜哥哥来了,正在病房里陪着她,你现在去怕是不合适。”
有人陪着就好。
“那我下次再去看她吧。”
回头看见韩予承若有所思的样子,曲眠问:“怎么了?”
“我在想齐小霜的哥哥,你应该是认识的。他叫齐协力,你有印象吗?”
岂止是有印象,那印象可太深了。
齐小霜的哥哥竟然是齐协力,这也太巧了。
还有韩予承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觉得她应该是认识齐协力的?
不等曲眠开口问,就听韩予承说:“以前咱们学校门口有个优秀学生的公告栏,当时我看见有个人一直盯着你,就去问他是不是找你有事。他说他叫齐协力,正好路过咱们学校,就来看看一个认识的人。”
曲眠蹙眉。
当时她还不认识齐协力,应该是齐协力遭遇溺水之后,心里怀着恨意,就到学校看看“曲眠”长什么样。
要想让齐协力知道当年害他溺水的人不是她,就得从陈妍那儿得到真相,或者找到证据。
虽然上次在甜品店,陈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只要陈妍没有承认,让齐协力溺水的人就还是她曲眠。
一想到这件事,曲眠就头疼,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听见曲眠叹气,韩予承皱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饿得慌。”这种糟心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韩予承牵着曲眠袖子,步子迈得飞快。
因为腿的长度不一样,曲眠都快跑起来了,她摁住隐隐作痛的小腹,“班长,慢点。”
风太大,曲眠一说话,直接喝了一大口冷风,呛得她直咳嗽。
韩予承听见咳嗽声,赶忙刹住脚步。
曲眠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一个没刹住,直接撞了上去。
好巧不巧,鼻子正好撞在背脊骨上,曲眠疼得两眼泪汪汪。
韩予承回头看见曲眠鼻子又红,还又挂着眼泪,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曲眠虽然很疼,但也没忘问韩予承一句,“你呢?疼不?”
韩予承摇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来班长这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曲眠竖起两个大拇指。
韩予承眼眸弯成了月牙儿状,“既然还能贫嘴,那应该就是不疼了吧?”
曲眠立马喊了一声疼,“看在我还疼的份儿上,班长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短腿,走慢点?”
“当然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走着走着就拉开了距离。
曲眠摁着愈发疼的小腹,脚步越来越缓慢。
韩予承走出医院大门,回头一看人还在几米开外,几步跑过去将人打横抱起。
曲眠大惊失色,“班长你干嘛!”
“我是医生,一眼就能看出你现在是什么状态。”韩予承走得很慢,很稳。
碍于身体原因,曲眠现在不敢挣扎,她低着头,弱弱地道了一声谢谢。
医院大门外面左侧的一辆宾利车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魏清觑着老板的脸色,很小心地开口:“太太看起来好像不舒服。”
“不舒服就可以让别的男人抱?”傅南钦漆黑的双瞳充斥着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