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晨礼，只求你能看在你们二人多年情谊的份上，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一把，让他不至于太狼狈。”
高宛琳的一个“求”字，让曲眠体会到了爱子心切。
但这件事，她爱莫能助。
这次季晨礼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傅南钦扣上了一顶绿帽子，以傅南钦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定会加倍奉还到季晨礼身上。
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要她在傅南钦面前为季晨礼说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曲眠微微一笑，回了高宛琳两个字：“抱歉。”
说完，她就迈开了腿。
高宛琳连忙将人拉住，“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弄伤你的手吗？”
“我会查出来的。”其实曲眠很想现在就知道是谁，但很可惜，高宛琳的要求，她办不到。
以为高宛琳会就此松开她的手，没想到抓得更紧了。
高宛琳刚出院，脸上还有很明显的病气，此刻一双漆黑愤怒的眼睛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格外突兀，仿佛下一秒眼珠就会爆出来。
“晨礼这次是做得不对，但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你怎么能如此没有良心！”
高宛琳抓得很用力，指甲直接掐进了肉里。
曲眠神色未变，仿佛不知道痛。
她任由高宛琳发泄，等到高宛琳无话可说，只是喘着粗气将她死死瞪住时，才开口：“高阿姨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你！”
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高宛琳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后，就没了下文。
但她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曲眠右手没法用力，只能由齐心去掰开高宛琳的手。
在齐心碰到高宛琳的一刹那，啪——
高宛琳扬起另一只手扇了齐心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
曲眠知道这也是在骂她。
“走吧。”
上车后，她看着齐心通红的半边脸，心疼道：“连累你了。”
齐心摇头，“我没事，您得赶紧去一趟医院才行。”
曲眠垂眸扫过手腕上的掐痕，翻开的皮肉格外刺眼，稍微一动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见她皱眉，齐心打趣道：“我还以为您没有痛觉呢。”
曲眠失笑。
刚才高宛琳掐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那句——但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是啊，季晨礼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好。
可他根本没问过她需不需要这么做。
这种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她要不起。
但奇怪的是，她总觉得亏欠了季晨礼。
大概是因为季晨礼豁出了自己来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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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曲眠隔着帘子听见外面有个女孩儿来了句卧槽。
随后响起一个男生不大好意思的声音：“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
紧接着女孩儿压低声音说：“季家那位少爷也太离谱了，明明前面他自己说和傅太太在一起了，现在又说自己已婚，到底在搞什么鬼？”
“豪门少爷的想法，哪是我们普通人能想明白的？就当是开眼界，见世面了。”男生对女孩儿说。
女孩儿唔了一声，“确实是这么个理……但还是觉得好离谱，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该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才是，关系再好也不能那么亲密。”
男生见自己女朋友眉头紧锁，无奈一笑，“他老婆都没说什么，我们这些看客就更没必要操这个心了。有这个工夫，还不如想想你的小组作业该怎么办。”
“说到这个就心烦，她们一个个就跟隐身了一样……”
女孩儿开始不歇气的吐槽。
在这期间，曲眠的伤口处理好了。
回到车上，她点开微博，看见了季晨礼官宣已婚的热搜。
内容很长，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他和董明婉从认识到在一起，再到结婚的心路历程。
字里行间洋溢着甜蜜的幸福。
要不是清楚季晨礼和董明婉之间是怎么回事，曲眠就信了。
压下一个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现一个新的舆论。
季晨礼已婚的事一出，网友的注意力纷纷转到了这上面。
几分钟后，原先的【出轨】【承认】【傅南钦】三个热搜都降了下去。
等到晚上，热搜榜上已经没了它们的身影。
这件事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临睡前，曲眠接到季晨礼的电话。
但是接通之后，季晨礼迟迟没有说话，这让她一度怀疑是不小心拨出来的。
电话那头很嘈杂，听起来像是在机场。
等到广播通知前往M国的旅客检票登机时，季晨礼才开口：“未来我们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
他的声音很沙哑，有几个字曲眠都没听清。
虽然不知道季晨礼为什么突然去国外，但她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她和季晨礼短时间内是不适合再见面的。
“嗯，一路平安。”
“好，你在江城照顾好自己。”
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后，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安静了大概有十多秒，曲眠听见董明婉的声音：“再不去检票就来不及了。”
“嗯。”
这声是回应董明婉的，随后季晨礼说：“挂了。”
曲眠到最后也没有说话，看着通话已结束的界面，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明明昨天白天还是好好的，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因为心里揣着事，曲眠今晚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她和季晨礼的过去。
从小时候到长大，他们一起经历了好多好多事。
画面一转，季晨礼冷着脸对她说：“我们回不去了。”
钻心的难受传遍四肢百骸，曲眠在梦里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哭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
但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曲眠在心里算起了和傅南钦那边的时间差。
他那边，现在应该已经天亮了。
想想还是算了，傅南钦总能准确察觉出她的情绪，要是知道她在因为季晨礼而难受，那就麻烦了。
曲眠打消了给傅南钦打电话的念头后，抱着被子去了榻榻米上等天亮。
天空蒙蒙亮的时候，一辆玫红色保时捷开到公馆门口。
曲眠认出那是季晚的车。
与此同时，一旁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