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下了车，笑眯眯地掰开曲眠的手，“现在我知道你害怕了。”
在手彻底松开车门的一瞬间，曲眠果断给了张安一耳光，“你他妈的才有病！”
张安挨了这巴掌，直接懵了。
他活了二十七年，就挨过两次巴掌。
好巧不巧，这两次打他的还是同一个人。
张安觉得好气又好笑，“刚才是谁说的说话不带妈，文明你我他？”
“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关你屁事！”
曲眠向来是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顺带还附赠了一个大白眼给张安。
张安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说完，张安转身走在了前面。
两名医生也拖着曲眠往里走。
曲眠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我没病。
突然，张安回头，“你知道精神病人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话音刚落，医院楼上就传出一声足以响彻云霄的我没病。
张安点点头，“就是这句。没有哪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病。”
“你有病吗？”曲眠反应很快地问了一句。
张安脱口而出：“我当然没病了。”
“没有哪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病。”曲眠冷笑一声怼回去。
张安语塞一秒，咂咂嘴，什么也没说，接着往前走。
曲眠继续挣扎，她目光狠厉地盯着张安，“我可是傅太太，你这么做，就不怕傅南钦找你麻烦吗！”
“你是傅太太没错，但别忘了，你还是傅南钦的杀母仇人，而且你今天又差点杀死了傅老夫人。”
张安扭头给出一个善意提醒的微笑。
曲眠看得火大，“我没有！章莉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想杀何琳蓉！”
“是你！分明就是你放火杀人！”
突然有个患者冲出来掐住曲眠脖子。
患者力气很大，几乎是在被掐住的一瞬间，曲眠就喘不上来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张安愣了两秒才把患者推开。
患者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执意要去掐曲眠。
无奈之下，张安选择扛走曲眠，留下两名医生处理那个发疯的患者。
曲眠被颠得难受，一个没忍住吐了张安一身。
张安铁青着一张脸，快步走进病房，把人往床上一扔，紧接着找出束缚带绑住。
“你到底要干嘛！”
曲眠手脚被绑，整个人就像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张安暴躁地脱下脏掉的外套扔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傅南钦的电话。
“你他妈还要多久才到！”
张安有很严重的洁癖，一想到曲眠刚才吐他身上，还有他刚刚看见曲眠裤子上凝固的黄色物体。
想到某种东西，张安的暴躁值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连变声器也不用了，直接用原声跟傅南钦咆哮。
“张安！”
傅南钦听见声音，顿时喊出了张安的名字，颇有要将张安扒皮拆骨的气势。
张安毫不畏惧，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贴在曲眠脸上，“傅先生要是再不到，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
冰冷的刀身让曲眠打了个哆嗦。
她掐紧手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平静的声音去跟张安说：“如果是因为我小时候用仙女棒戳伤了你的脸，我在这儿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没这么记仇！”张安烦躁拧眉。
那就是跟傅南钦有关了。
曲眠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真是怪了，他俩之间的矛盾，把她扯上干嘛？
难不成张安认为可以拿她威胁傅南钦？
但张安刚才也说了，她是傅南钦的杀母仇人，拿她威胁傅南钦不是扯淡吗？
思索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与此同时，张安的手机里传出傅南钦低沉的声音：“我到了，你在哪儿？”
张安报出楼层跟病房号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曲眠瞥了他一眼，“能把刀拿开不？”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激动。”张安拿开刀，在指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
“我为什么要激动？”曲眠好奇地眨了两下眼。
张安挑眉，“你喜欢的人来救你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
“确实值得激动。”曲眠赞同道。
“可是你一点也不激动，所以你这是不喜欢傅南钦了？”张安一副八卦的样子。
曲眠啧啧两声，“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你也知道傅南钦视我为杀母仇人，他不可能喜欢我的，你的离间计没用。”
张安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拔高了声音，显然是想让外面的人听见。
张安失笑，“有没有用，用了才知道。还请傅太太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权拒绝。”
病房门上有个玻璃小窗，曲眠通过小窗看见了一道人影。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傅南钦。
这时，张安弯腰凑到枕边，无比小声地说：“接下来我会帮你知道，你在傅南钦心里的地位。”
帮？
谁让他帮了？
曲眠正想骂张安是不是有病，张安就把水果刀贴在了她脸上。
张安微微一笑，恢复正常声量说话：“我数三秒钟，傅太太要是再不回答，这刀可就要划下去了。”
嘭！
张安还没来得及数，门就被踹了开。
傅南钦带着一身寒意走进病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傅先生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只要我把人放了，你就满足我？”张安笑着打断了傅南钦的话。
此刻张安的笑容里透着几分凄凉。
傅南钦薄唇抿紧，等着张安的下文。
然而张安只是笑。
就像是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傅南钦时刻注意着张安手里的刀，生怕一不小心划破了曲眠的脸。
曲眠也很紧张，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当她与傅南钦视线相撞，看见他眼中的担心，突然鼻子一酸想哭。
曲眠觉得就很莫名其妙。
看着她瞬间红了一圈的眼眶，傅南钦只当是被吓到了。
冰冷的目光重新回到张安身上，傅南钦撞进了一双充满哀戚的眼睛。
“我知道傅先生本事大，但没想到傅先生本事已经大到能让已逝之人活过来。”
张安仰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眼泪倒流。
随后他吐出一口浊气，“我想要的，傅先生满足不了。所以，抱歉了。”
张安抬手就要划破曲眠的脸。
这一刻，曲眠呼吸骤停。
下一秒，温热的鲜血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她脸上。
曲眠僵硬地转动眼珠，看见傅南钦用手包裹住刀刃，面不改色地对张安说：“我没有让逝者复生的本事，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