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之下，曲眠发现对方有些眼熟，可还没等她想起来是谁，就听对方又骂道：“你妈不知羞耻，勾引别人老公，你说我发什么疯！”
罗素芳这一嗓子吼得响亮，让围观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医生护士来劝罗素芳冷静点，小声点，罗素芳不仅听不进去，还更大声了。
“她自己老公出事了，躺医院里，她就跑来抢我男人。这种贱人，难道我还不能骂两句了吗？”
“你血口喷人！”
曲眠恨不能撕了这人的嘴。
她越生气，罗素芳就越来劲，骂的话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曲眠气不过，扬手就要给罗素芳一巴掌。
可她却被宋芳茹拉住了。
曲眠不可置信地看向阻拦她的宋芳茹，“妈，你这是做什么？”
“她是你高桀叔的夫人。”宋芳茹声音很轻，看向罗素芳时，她眼里有自责一闪而过。
曲眠想起来了，她小时候见过罗素芳一次。
那天晚上下暴雨，罗素芳开车到家里来接高桀。当时罗素芳已经怀孕五个月，高桀看见之后，心疼得不行。
虽然就见过一次，但曲眠能感觉出罗素芳是一个温柔的人。
首先罗素芳的面相就很温和，其次罗素芳说话轻声细语。
而现在的罗素芳跟骂街的泼妇没什么区别，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但现在不是去想罗素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妈为什么不去计较罗素芳的诋毁。
曲眠想不通，罗素芳都说的那么难听了，难道就因为她是高桀妻子，就不去计较了吗？
高桀和爸的关系是比较好，但还没好到这个份儿上。
曲眠的疑惑，宋芳茹都看在眼里，但她没有解答，而是对罗素芳说：“你放心，前两天我找高桀借的钱，会尽快还上。”
罗素芳冷笑一声，“你要是拿得出钱，还会去找我老公借钱吗？宋芳茹，我只是磕到过头，不是成了傻子。”
“十天后，我一定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宋芳茹语气坚定。
罗素芳撇撇嘴，“到时候还不上，怎么办？”
“两万变四万。”宋芳茹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罗素芳眉梢微挑，借出去两万，收回来四万，有钱不赚是傻子。她毫不犹豫答应后，朝宋芳茹迈开了腿。
“你要干嘛？”
曲眠警惕地瞪住罗素芳。
宋芳茹神色平静地把曲眠拉到身后，由她自己去面对罗素芳。
罗素芳含着笑，在宋芳茹耳边低语：“从前我很讨厌你，但现在我开始喜欢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宋芳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罗素芳笑容加深，“因为你现在，我可以随便欺负。”
说着，罗素芳就把手放在了宋芳茹发红的半边脸上拍了两下，就像是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眉飞眼笑。
这时，罗素芳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老公。
罗素芳故意看了宋芳茹一眼，随后摁下接听，点开免提。
高桀焦急的声音传出，“素芳你在哪儿？”
“家里调味料没了，我出来买点，碰巧遇到蔬菜水果打折，我准备多买点回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罗素芳声音温和地撒着谎，仿佛刚才那个气势汹汹骂人打人的不是她。
电话那头的高桀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没什么，我就是看外面天很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又看到鞋柜旁边的雨伞你没拿，担心你淋雨。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罗素芳报了医院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名字，又叮嘱高桀路上注意安全，才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的罗素芳，又回到了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她盯着宋芳茹，嘴角弧度放大，“我刚刚还以为你会说话呢，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帮你解释一句吧。”
啪！
罗素芳一巴掌扇在宋芳茹脸上，厉声道：“既然只是借钱，就别搞得像是偷情一样！”
宋芳茹配合地垂下眼帘，“对不起。”
“妈！”
曲眠想不通为什么妈要这么卑微，就因为向高桀借了两万块钱吗？
罗素芳得意地抬起下颌，去看曲眠充满怒火的眼睛，随后视线往下，落在宋芳茹紧紧摁住的那只手上。
她轻笑一声，友善道：“傅太太，看来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如家的曲家，谁都可以踩一脚。别以为嫁到傅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要知道你和傅南钦可是隔着一条人命。”
曲眠微微眯眼，“你这是在威胁我？”
罗素芳笑笑，“我哪敢威胁傅太太啊，我只是在提醒你。”
说完，罗素芳看向宋芳茹，贴心道：“如果你找不到来钱快的工作，我可以帮你。毕竟你这张脸和身材还是不错的，就是头发白了点。不过没事，染一染就好了。”
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在曲眠耳朵边轰的一声炸开，震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双耳暂时失聪。
罗素芳的嘴还在动，但她听不见说了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而妈，只是低眉顺目地听着。
在又可以重新听见的一刹那，曲眠听见了宋芳茹淡淡的一句，“谢谢。”
罗素芳很满意宋芳茹的表现，她抬手拢了拢发尾，迈着优雅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等人进了电梯，宋芳茹才松开曲眠的手。
曲眠看着左手腕上被摁出的一圈红印，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卑微？
为什么要任由罗素芳欺负？
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睛，宋芳茹心疼地叹了口气，“因为妈害她没了孩子。”
曲眠心头一震，“怎么回事？”
宋芳茹苦笑，“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妈欠她的就行。”
看出宋芳茹不愿多说，曲眠也就没有多问，她提起借钱的事，“为什么要跟高桀叔借钱？”
爸这边有傅南钦帮忙，按理说是不会缺钱的。
宋芳茹握住曲眠的手，拍了拍说：“总让傅先生帮忙，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虽然你们是夫妻，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他也是会有怨气的。你放心，就借了两万，妈努努力，可以还上的。”
曲眠听着，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