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韩予承的声音突然变得大了起来，隐约能听出他像是松了口气。
傅南钦似笑非笑地看着曲眠，把手机递回去，“抱歉，不小心摁到了扩音。”
曲眠知道他是故意的，拿到手机后，也就没有立马关掉扩音。
这时韩予承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还有事，就先不说了。”
话音还没落，通话就结束了，就像是韩予承那边是有什么很着急的事。
曲眠去看傅南钦，“傅先生，可以走了吗？”
车窗开了三分之一透气，现在外面起风了，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曲眠额头隐隐作痛。
看出她的不舒服，傅南钦没再多耽搁。
回公馆的路上，曲眠睡着了，梦见傅南钦要把她的左手也给拧脱臼，眉心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傅南钦余光瞥见她睡得很不安稳，薄唇轻启，“曲眠。”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人回应，等到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他伸出手，试着抚平曲眠眉心的褶皱，明明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被抓住了手腕。
“傅太太……”傅南钦以为她这是醒了，便低低地唤了一声。
曲眠仍被困在噩梦中，她喃喃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手……”
声音很轻，还又含着哭腔，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傅南钦倾身过去，耳朵贴在曲眠的唇瓣旁边，认认真真听了有十多秒，才听明白。
他抬起眼帘，看向女人挂着眼泪的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次是他做得太过了。
明明有很多办法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偏偏选择了对她来说最残忍的一种。
不会再有下次了。
在绿灯到来前的五秒，傅南钦在微凉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与此同时，薄唇微启，“对不起。”
-
曲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宋芳茹来叫醒她，或许还能睡到下午。
睁眼看见宋芳茹，曲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妈今天要来看她，一头扎进宋芳茹怀里，像只猫儿一样蹭了蹭，“妈，我好想你啊。”
“妈也想你。”宋芳茹轻轻拍了拍曲眠的后背，“时间不早了，起来收拾收拾吃午饭吧。昨晚你俩折腾那么久，你早饭又没吃，肯定饿坏了。”
曲眠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和傅南钦还没串过应对妈的说辞。
现在不清楚傅南钦跟妈说了什么，她根本不敢随便接话，只能打哈哈似的说：“妈这么一说，我确实好饿。”
曲眠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她现在要赶紧找到傅南钦，问明白他和妈都说了什么。
宋芳茹见曲眠着急忙慌的样子，以为她这是害羞了，可有些话不得不说。
于是宋芳茹拦下曲眠，把人摁下坐在床上，才开口：“眠眠，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太多、太少都不好，你明白吗？”
什么太多、太少？
曲眠听得一头雾水，她现在只想找到傅南钦，搞明白他都说了些什么。
宋芳茹见女儿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的手，但凡你们两个懂得节制，就不会弄成这样。”
曲眠脸上一热，原来妈是这个意思。她低下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知道了。”
知道她害羞，宋芳茹也就不再多说，“下楼吃饭吧。”
曲眠跟在后面，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大概明白傅南钦对妈说了什么了。
不过就是用床上的事来做掩盖。
挺好的一个说辞，妈也不会追问其中的细节。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曲眠加快了下楼的脚步，看见傅南钦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一刹那，她猛地刹住了脚。
是她看错了吗？
曲眠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确实就是傅南钦。
他怎么有空做起饭来了？
难道是想在妈面前表现一番？
曲眠很快就否定了她的这个猜测，因为傅南钦没必要去讨好妈。
傅南钦已经不是从前的傅南钦，曲家也不是从前的曲家，他这么做完全没必要。
况且，在他眼里，她还是放火烧死章莉的凶手。
那就只能是傅南钦脑袋被门夹了，又或者是脑子让昨晚的冷风给吹坏了。
宋芳茹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见曲眠傻乎乎地盯着傅南钦，颇有些忍俊不禁。
之前她很不看好这桩婚事，现在看来，是她担心过头了。
吃饭的时候，宋芳茹接到一通电话，起身去了外面。
曲眠伸长脖子瞥了眼宋芳茹的位置，压低声音问傅南钦：“傅先生怎么突然想起下厨了？”
她实在是好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
“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厨艺有没有退步，傅太太有意见？”傅南钦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到曲眠碗里。
曲眠赶紧摇头，“我没意见。”
她只是一个吃饭的，对做菜的能有什么意见？
再说了，傅南钦做的菜很好吃。他愿意做，而她能饱个口福，挺好的。
看她吃得香，傅南钦嘴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听见脚步声，这抹本来就不明显的弧度顿时荡然无存。
宋芳茹接完电话回来了，她的脸色不大好。
傅南钦关心道：“妈，出什么事了？”
曲眠本来在低头扒饭，闻言，赶紧抬头，“妈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爸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你爸。”宋芳茹摆摆手坐下，叹了口气说：“刚才宋正青打电话说宋鸿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到了后脑勺，现在人躺在医院，希望我去看看他。”
宋芳茹是宋家养女，当初是宋鸿把她抱回宋家养大的。
后来宋芳茹嫁给了曲连国，宋鸿贪得无厌，一再向曲家索要东西，其中有一次闹得极为过分，宋芳茹一怒之下和宋鸿断绝了关系。
自那以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曲眠很清楚妈现在对外公已经没有早些年那么讨厌了，于是她试着说：“我和妈一起去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外公了。”
宋芳茹没拒绝，也没同意，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曲眠就当是同意了，接着扭头问傅南钦，“可以吗？傅先生。”
傅南钦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缓缓说：“去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