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看了看，手机打车软件已经排到了1h后，她摸出口袋里的一卡通，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滴。”
身后有车短促鸣笛，魏知向人行道里侧靠了靠，低头接着翻看群消息，企图在最短时间内了解来龙去脉，身后的车却不依不饶。
“魏知！”
魏知回头，才哑然发现，方成开着车跟着她走了一个路口。
“上车，要迟到了。”
魏知下意识想要拒绝，却想到，今天下午之后，两人就是合法夫妻——有什么好扭捏的，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
魏知上车坐好，却见方成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带打着考究的结。她低头看看自己这件白衬衫，这才有了一丝紧张。
“昨天我看了合同，我觉得其中一些条款，不是很合适，领证之前，是不是找个时间，重新斟酌一下？”魏知不由得握紧了安全带。
方成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相反，他看起来竟然有点难以掩饰的高兴，“说来听听，哪一条不合适？”
“咳，就比如，要配合对方必要的要求，积极履行夫妻义务这条，比较宽泛，具体指什么？夫妻义务又是什么义务？不合理的，我可以拒绝吗？”
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魏知总有一种掉进坑里的错觉。她默默抱紧了双臂，顺势往下扯了扯裙摆，遮住膝盖。
“想什么呢？”方成不动声色将她的动作收入眼中，“你最大的作用，是在前来考察的总部员工面前，配合我行动，都是社交场合，能做什么？”
魏知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可能你不太清楚，实际上在国内职场环境下，禁止办公室恋爱是不成文的规定，被发现的话，必须有人离职。”
“你的意思？”
“我是说，除非只有总部的人在场，我和你之间，可不可以，装不熟悉？”魏知小心试探，又悄悄抬头去看方成的反应。
“装什么？我和你很熟吗？”方成原本有些上扬的嘴角，现在完全抿了起来，板着脸的时候显得更冷漠。
他双手微微收紧，握住方向盘。他想过很多可能，比如魏知拒绝他的提议，不同意结婚，又或者是不领证，只是以男女朋友身份相处等等。
他早早等在魏知小区门口，在看到魏知身上这件白衬衫时，才能确定，魏知是真的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可他万万没想到，魏知竟然，不打算公开。
“额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觉得，我现在还要配合你的工作，在职级上，你也算我半个老板，如果我们的关系公开，工作应该很难推进吧？”
她都能想象，如果两人领证的事情被其他同事知道，自己和方成将要面临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随你，总归没人敢在我面前谈论这些话题，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得不承认的场合，都推给我就好，我来解释。”
魏知点头，两只手无意识的互相抓着，心里更加笃定，方成应该并不在意这段关系，或者说，远没有她这么在意。
毕竟，一段为了应付差事而产生的交集，对方成而言是负担才对。
她忍着心里的难受，冲着方成笑笑，“我还想要删掉一条，”她掏出自己那份合同，递给方成，“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不可以与其他异性交往过密。”
“你要删掉？”
方成驾车转入停车场，车内忽明忽灭，魏知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不可以吗？”
“……”
回答她的是有些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刮过地面，车缓缓停稳。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或者其他想要结婚的对象，我随时、都……都可以配合你解除婚姻状态。”
魏知长出一口气，自己先提出来，还算磊落吧，总比到时候那位他真正想要结婚的人出现，自己被通知离婚要体面的多。
说完，她欲盖弥彰，想要拿走被方成随手丢在一旁的合同，“万一，我也遇到了其他喜欢的人呢，对吧。”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被方成拽住，“魏知，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就算我们是协议结婚，但一旦登记，就是合法婚姻，动歪脑筋之前，我劝你三思。”
方成咬牙切齿，“被我发现，一定会告到你倾家荡产。”
“啊？”
“啊什么，这条不可能删，”方成拿过手里的笔，在后面空白的补充条款的界面，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也许是一页不够，他一页一页的签下去，直到把空白页签满。
“有了这个，你想补充什么就写什么，我都没意见。”他掏出包里的印泥，一个个按上指印，然后将合同重新递给魏知。
不能删这条，但可以随意加补充条款？魏知对方成这种近似自我矛盾的行为感到摸不着头脑，眼见再不上去打卡真的要迟到，魏知连忙推门下车。
“我先上班去了，你……你等下再上去。”魏知转身要离开，末了重新返回拉开车门，“下午去民政局之前，你叫我一起。”
说完，她感觉无法直视方成，顺着电梯溜得飞快：白天是老板，晚上就得叫老公，怎么办，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