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么受伤了啊?”
阮潼看着司琛墨手上被烫的一片红,还有几个大泡,心疼的不得了。
“你怎么弄的啊?是不是给我做饭的时候烫到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女孩急出了哭腔来,她眼微湿润,低头捧着他受伤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吹着气,言语间充满了自责。
司琛墨轻揉着她的头,唇角莞尔:“没关系,不疼。”
“都起泡了,还不疼吗?那怎样才算疼,要流血吗?”
“……”司琛墨沉吟了片刻,道:“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
早知道她就乖乖吃饭,哪怕没有胃口,明明司琛墨都不会做饭,她还傻乎乎的任由他去了。
女孩自责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做不好,只会给别人带去伤害。
司琛墨慌了。
他忙去擦她的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嗯?“
“我哭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不会做饭,还让你去做,把你害成了这样。”
阮潼挣扎着起身,“我去给你找药膏你等等。”
欲走的手腕被抓住,紧接着她便被拉进了一个持有龙涎香味道的怀抱,司琛墨勾唇,低声道:“有你的关心就够了。”
小女孩的脊背狠狠一僵。
司琛墨道:“我没事,只要你乖乖把饭吃了,我就好了。”
“真的?”她单纯的眨着眼睛问,都没察觉出这句话有多蠢。
“真的。”
阮潼端过碗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管什么都往嘴里塞,最后嘴巴都被撑得老大,她咽下去都有些困难。
司琛墨眉头紧皱,“喝口汤。”
阮潼听话的喝汤。
一碗饭,她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最后被噎的直打嗝,胃也撑得好难受,直干呕。
她趴在那里,咳嗽了好大一会儿。
司琛墨看着,心疼无比。
他轻抚着她的脊背,早知道,便不逼她吃了。
葬礼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阮潼并不想让弟弟的死,闹得人尽皆知,她只想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开,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
等到一切办完,弟弟被火化以后,她抱着骨灰盒站在空地上,仰头望着头顶刺眼的太阳,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压抑和难受。
“司琛墨。“
“嗯。”
“我没亲人了。”
“……”
“也没有家了。”
司琛墨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沉声道:“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阮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言语。
可她这个举动,却让司琛墨心底腾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助感。
他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
“我带你回家。”
回去的时候,云奶奶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好多好多,无非就是害怕她会因为诺衍的死,走不出来,会做傻事。
她一个老婆子在乡下,看不到她,担心的总会有很多。
又拉着司琛墨去一旁,各种嘱咐他,求他帮忙看好潼潼。
她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女了,这个小孙女的命太苦了,奶奶并不知道阮潼是替嫁的,所以跟司琛墨说了很多有关她身世的事。
告知了司琛墨,阮潼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留下的遗产,还被她叔叔婶婶给设计抢走了,抢走也罢,对她们还不好,各种虐待。
要不是她这个老婆子没能耐,否则绝不会任由阮家一家人那么猖狂的,无奈,人没钱没权没势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懦弱,什么也保护不了。
云奶奶还跟司琛墨说,潼潼是个很懂事,很孝顺很好的孩子,只要跟他在一起,就绝不会出去乱搞,一心一意跟着他,希望司琛墨不要辜负了她的孙女。
还拜托他,照顾好潼潼,诺衍是她唯一的希望,现在诺衍死了,云奶奶害怕阮潼做什么傻事,就让司琛墨费些心,好好地照顾她,看好她。
司琛墨都一一应下来。
怎么会不看好呢?
他会比任何人都看的紧,不让她做任何的傻事。
云奶奶离不开阮潼,他现在亦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
他没想到,这个丫头小时候的命,竟这么的苦。
那阮家一家人,还真的是该死。
坐上回城的车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阮潼透过车窗,看着云奶奶苍老的背影站在那里,依依不舍的盯着他们的车子看,不断的挥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又想起了诺衍的那个愿望来。
她想快点的有生活能力,打工挣钱,带云奶奶过上好日子。
小女孩的脸上,盛满了心事。
离开京城的时候,她眼里都是星星,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光都落了。
司琛墨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在想什么?”
阮潼摇了摇头。
她低垂着眼睫,说道:“我就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在那偌大的城市,买一套房子呢。”
司琛墨拧了拧黑眸,道:“怎么了,是司府住的不舒心吗,如果你不喜欢那里的装修风格的话,你看看你在京城喜欢什么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整个京城我都有房子。”
司琛墨的房子,不是司家的财产。
他所经营的生意里面,还有房地产,所以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他的房子和别墅。
阮潼叹了口气。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想靠我自己的双手,打拼挣一套房子,意义不一样的。”
阮潼扯了扯唇,发现笑不出来,就算了。
“我再有不到两年就毕业了,我的未来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打拼,我不着急,可我担心云奶奶,我太想早点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然后带着云奶奶过上好日子,这也是……诺衍生前的愿望。”
阮潼声音哽咽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只是,我感觉我太渺小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一毕业,就能挣好多好多钱。”
前途渺茫。
渺茫的是她现在一无所有,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奋斗了。
司琛墨沉吟了片刻,问她:“你想找个好点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