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推搡架起,安以禾听到旁边的何一丹轻笑一声。
她说:“年哥哥,你对我真好。”
男人脸色阴翳,薄唇紧抿。
虽并未言语,但颜暮年周身散发而出的那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何一丹搀扶着男人的手臂,看着绝望的安以禾,她的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什么安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
颜暮年充满锋芒的目光看向安以禾,眼里的恨意不减半分,他清冷开口:“把这个女人丢进密山岛,三年为期。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
密山岛,是一个犹如地狱般的存在。
里面关押着无数‘背叛’颜家的逆徒。
安以禾听着颜暮年断言她的命运。
她绝望,连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安以禾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但她身影纤细,看不出太大的痕迹。
颜暮年也从未关心过她。
心中的绝望,比眼前的黑暗还要难以忍受。
如果再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遇见颜暮年!
安以禾咬着牙承受眼睛上传来的剧痛,泪水混合着鲜血滚落而下。
从此往后,颜暮年,你我恩怨两清!
三年后。
密山岛,绿草丛生。
安以禾从梦境中惊醒,身边有人狠劲拽她。
安以禾一时踉跄。
身旁的男孩大喊一声:“麻麻!”
随后紧忙上前扶起安以禾。
狱警皱了皱眉,不耐的说道:“1460,出来。”
安以禾麻木地听着狱警的话,凤眸半眯抚上安洛的头,轻轻咧嘴一笑:“妈妈没事。”
随后起身拉着安洛。
常年关押在黑暗之中,突然照进的阳光刺的安以禾眼睛无法睁开。
她半眯着眼睛打量前路,一步一步跟上狱警的脚步。
打开黑暗的大门,迎接她的是一片崭新光明的世界。
安以禾弯了弯嘴角。
终于,可以从黑暗中走出来了。
她受够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安以禾摩挲着脖子上麻绳穿起来的项链,温软的玉料,这是沈琴给她留下的寄托。
眼眶变得模糊,耳边响起沈琴的声音:
“小安,我刚刚去狱警那里签协议了。”
“以禾,等我死了,你就拿着这块玉,”
“出去后,若是身上没有钱财,这块玉,就找个典当行卖了吧……”
安以禾眼角周围变得通红。
沈琴或许生前做了什么叛事,可沈琴对她,是知心知意的好。
安以禾想要往前走,却不知道该如何下脚,眼前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该怎么养活安洛,况且现在安洛患有严重的自发性低血糖,甚至感染了肺炎。
如果营养一直跟不上,身体得不到改善,很容易促成急性死亡。
安以禾心底的焦虑感陡然升起。
她紧紧的抱着安洛,她绝不能失去唯一的骨肉。
可要投靠安家吗。
安以禾自嘲的笑了笑,自她入狱后,恶谣满天飞,在外人的口中她变成了杀人凶手。
安家就彻底放弃了她这个女儿。
她嫁到颜家的第三年,生母去世,任挽莲来到了安家。
对她百般挑剔,当然,是在顾建江看不到的时候。
父女的关系在任挽莲的挑拨下彻底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她现在的处境,只能去安家一搏。
毕竟她还有安洛。
她拿着狱警押了她三年的手机带着安洛来到一个回收当铺将手机当了出去。
岛上伙食很差她知道,安洛还小,他的身体扛不住长期的营养缺乏。
安以禾很自责,她攥着手里仅有的二十元走进一家餐馆,为安洛买了碗简单的面条。
“麻-吃。”
安洛吐字还不清,他懂事的将碗筷推到安以禾面前。
安以禾笑了:“妈妈不饿,洛洛一定要吃的饱饱的,我们好有力气出发。”
转过身去,一颗泪珠从脸上滑落。
当年在密山岛,若不是遇到了沈琴,恐怕安洛就要死在她的肚子里了。
心里五味杂陈,她如今过得这般一塌糊涂,她恨!
安以禾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绝处逢生!
安以禾带着安洛在附近的站牌辗转许久,终于坐上了大巴一路辗转来到了安家。
正在院里为花浇水的中年妇女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身影单薄的女人牵着一个同样体型瘦弱的小男孩出现安宅门口。
那人按了按门铃,李嫂前去开了门。
“小小姐!?”
李嫂惊讶的大喊出了声,她揉了揉眼睛,既是诧异又是激动。
安以禾浅浅一笑:“李嫂。”
她上下打量着安以禾的身子。
瞧见她身旁的那个小家伙,李嫂笑不出来。
三年不见,曾经那个被安家捧在手掌心里的千金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她眉眼里满是疼惜:“小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快进来,老爷人在屋里。”
“进什么进?”
身后传来任挽莲的声音。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安以禾和李嫂。
“我们安宅什么乞丐都能进了?李嫂你要是再让我听到你随意让乞丐进来,我就立马辞了你!”任挽莲怒冲冲地说道。
“太太,这是”
李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挽莲打断,她大声的喊道:“是是什么?瞧她脏兮兮的样子,我们安家可没这号人!”
说完任挽莲上前将门重重关上。
门外即刻传来疯狂的敲门声。
安以禾绝望的恳求着:“挽莲姨,我恳请你开开门。”
不明所以的安洛年纪尚小,听到周围动静太大,吓得哭了起来。
李嫂在门的这一边听得实在揪心,她为难的说道:“太太,外面的可是小姐呀!您就给她开开门吧。”
“开什么开,这里我是主人还是你是?”
李嫂瞬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任挽莲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直直插向安以禾心口。
她攥了攥了手里被捏出汗的两张纸币,委屈求全的开口:“挽莲姨,我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可我还有一个孩子,我求你开开门!”
孩子?死了才好!任挽莲在心里恨恨的说道。
对于安以禾,任挽莲压根不起丝毫同情心来,过得越惨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