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凝夕瑶迅速起身。
白梅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楼梯上传来噔噔的声响。
她扭过头去。
“妈,我出去一趟。”
“哦好。”
凝夕瑶走得很急,白梅以为是公司的事情。
她担心地叮嘱了一句:“慢点女儿,开车路上小心。”
白梅跟到屋门前。
“知道了妈。”
凝夕瑶头也没回,出了大门直接坐上汽车。
留给白梅一个潇洒的背影。
汽车启动得很快。
白梅皱了皱眉:“这孩子。”
凝夕瑶一路跟着导航来到了无密山。
这是片很荒的地区。
她将车停在山脚下。
山路崎岖。
凝夕瑶穿的鞋子跟部有些坡度,她走得很慢。
还好路不算远。
凝夕瑶停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脚脖。
前方平坦的土地有很大一片划痕。
可凝夕瑶越想越不对劲。
这种地方,车辆根本无法上来。
况且,那些划痕看起来根本不像小型轿车所为。
凝夕瑶眸光一惊。
她拿出手机将现场拍了下来。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凝夕瑶都不想错过。
这时旁边的草丛忽然传来声响。
“少主,两人的尸体已经调查出身份,分别名为张波和杨亮。”
“资历上显示两人是无业游民。”
司琛墨目光沉了沉:“继续查。”
“是,少主。”
凝夕瑶屏着呼吸将这段话听完。
她的心砰砰直跳着。
这件事如果被司琛墨发现,那她就完了。
凝夕瑶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
她沿着原路返还。
脑海里在不断思索着下一步计划。
雨后的极境州,更显得阴凉。
厉爵修站在墓园里。
湿暗的陈旧风建筑和草丛里隐约可见的蛇构成一片诡异的风景。
眼前的场景如倒浪般旋转至从前。
“嘿琛哥,我今天又谈了个大项目,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好啊。”
回忆里,厉爵修拿着一份写满了黑色字体的纯白纸张。
他将它放在司琛墨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在生意上取得的境外突破。
司琛墨看着那份合同,点头称赞:“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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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瑾生日前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厉爵修找到司琛墨,悠然地躺在他家客厅里宽大的沙发上。
厉爵修仰天长叹一声:“啊!不想搞什么反黑势力了,我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和苏瑾。”
提到沈苏瑾时,厉爵修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
司琛墨握笔的微顿,没有理会。
厉爵修又接着说:“琛哥,马上就是苏瑾的生日了,你说我要送女孩子些什么好呢?”
司琛墨正低头调着手里的墨汁,他摇了摇头:“不清楚。”
厉爵修满脸不信。
他调侃着司琛墨:“我可是听说,琛哥有个小青梅呢。”
“你们整天接触,就帮帮我呗。”
司琛墨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对上厉爵修那双不算大却又充满光亮的凤眸。
“我没有青梅,更没有整天接触,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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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蝎那边又在动新的手脚,你自己在极境州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白琛哥,你也一样。”
身上的任务越来越重,计划也越来也危险。
司琛墨和厉爵修的沟通一时间少了许多。
只记得他们的最后一次交流,是在一场反黑爆破任务中。
厉爵修拦住沈苏瑾,他深知这次任务的危险性。
他祈求她不要执行这次任务。
沈苏瑾长相清秀,落落大方,说出的话也柔声细语。
她安抚着厉爵修,笑得温和:“我知道的阿修,你不用担心我。”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平静的女子,办起事来,动作麻利且冷静。
后来任务成功。
但厉爵修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他与沈苏瑾见的最后一面。
厉爵修抱着奄奄一息的沈苏瑾哭得几度晕厥。
沈苏瑾的体温异于常人的温度,身体很烫。
她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去抚摸他的脸:“答应我阿修,不要难过。”
厉爵修头埋在沈苏瑾胸前,嗓子哭到已近失声。
他管理不了此刻的情绪。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厉爵修对司琛墨产生了莫大的恨意。
沈苏瑾摇了摇头。
她苍白无力的脸极力牵扯出一抹微笑:“你不要去怪琛墨,他劝过我好多次。”
因为子弹射中胸膛的距离离心脏太近了,沈苏瑾每说一句话都是钻心的疼。
她磕磕绊绊的说:“是我,是我执意要去的。我欺骗了琛墨。”
“也没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次的任务里。”
沈苏瑾喘了口气:“任务里。”
她太累了。
沈苏瑾无法再完整的说出下半句话。
只觉得眼皮好沉好沉,想要睁开眼都变得好困难。
直到抚在厉爵修脸上的手掉落。
沈苏瑾停止了心跳。
病床旁的机器开始不断地发出报警音效。
机器上心脏跳动的频率永远变成了一条直线。
厉爵修愣怔在那里。
他的眼神布满了血丝。
就连在一旁等待他签遗体捐献协议的医生都被厉爵修吓了一跳。
“先先生,这是这位小姐生前与我们医院协商好的。”
原来在任务之前,沈苏瑾就已经做好生离死别的准备。
可厉爵修不能接受。
他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单子撕掉:“滚!”
场景愈来愈真实。
厉爵修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拳砸在了面前离他很近的那颗树上。
四根手指分明的骨节瞬间淤出血迹。
“少爷冷静。”
王管家一直跟在厉爵修身后。
他能明白厉爵修的失控。
王管家拿出手帕急忙递到厉爵修面前。
心里的怒火下去了很多。
厉爵修松懈了口气,漆黑如墨的眼眸多了几分镇定。
他摇头拒了:“不用。”
冰凉的墓碑上,沈苏瑾笑的柔和。
厉爵修别过头去。
他不想沈苏瑾看到他情绪失控的模样。
这个视野,在阮潼住的屋子里,刚好看的到。
茫然的视线中,有一瞬间,阮潼的心颤了一下。
她看不清那块墓碑。
但阮潼能联想的到,那应该是厉爵修很重要的人。
就像阮诺衍于她一样。
阮潼垂下眼睫,重坐回床上。
但怜悯厉爵修的同时,他亦是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