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修是个擅长制造麻烦的人,但不擅长处理麻烦。
所以当惠家人找上门来时厉爵修并没有耐心去争执。
电话里阮潼正跟司琛墨通着话。
毕竟那次在山上若是没有惠英子还有和她同行的那个伙伴的话,阮潼的后果司琛墨不敢去深想。
所以有关惠英子的调查在有了司琛墨介入后,变得轻松了很多。
厉爵修本就是孤狼总部着重注意的人,这次的惠英子事件让他们的调查有了最新的发现。
越来越多的疑点还有踪迹都把诱拐惠英子的人指向厉爵修。
一开始司琛墨是不理解厉爵修为什么会对惠英子下手。
难道是因为帮助了阮潼所以才这样的吗。
这个疑问直到他看见惠英子的照片后彻底打消。
惠英子被惠家人接了回去。
他们执意要把厉爵修送进监狱,但有点颜色的人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善类。
直觉告诉他们不该继续纠缠。
对于回到惠家的惠英子来说,现在的处地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的视线不断被眼前的事物冲击着。
思绪有一瞬间像断了片,只觉得大脑发痛,却想不起什么。
家里不允许惠英子再出门,全天无时无刻有医师还有佣人监管。
尽管惠英子不断地说厉爵修是好人。
他们反驳她,若是好人的话,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联系家里人,而是换通讯录换手机号码。
在疑虑未解开之前,惠家人是不允许惠英子再出门的。
好像一只被禁锢在囚笼的鸟,面对陌生的环境,她唯一和厉爵修有联系的,就是手里的那部手机了。
电话里,惠英子哭得心碎。
厉爵修只沉着眉,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多。
“既然回家了,就乖乖听家里人的话。”
惠英子一遍又一遍地跟厉爵修说在她眼里只有厉爵修是亲人。
她知道她失忆了,她也能理解,但她做不到这样快去接受,去面对无法见到厉爵修的日子。
然而男人的回答很冷漠,他永远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
好像前段日子那样柔情的他都是幻想。
通过冰冷的话筒惠英子只听到厉爵修淡然的语气:“他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的关系太过普通。”
厉爵修是个极其复杂的人,他的内心此时只充满了矛盾。
惠英子的资料太简单了,在她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有关金三角的认知。
也许那天噩梦中的那场大火是惠英子在出车祸时,车身突然着火给她留下的阴影。
与沈苏瑾葬身火海根本没有任何牵联。
或许是他真的执念太深了。
厉爵修的心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如若要真的做到两败俱伤,那金三角便是最后的盾牌。
厉爵修坐在惨败的极境州屋外,抬头望着天空上皎洁的月亮,内心有一瞬间的落空。
中秋节前后的月亮还是很圆的。
团聚的时刻只剩自己一个人,想想确实有些凄凉。
被炮弹毁坏的建筑修复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圆圆明月照耀下的极境州看起来竟有丝落魄的美。
到了夜里三两点,越发感到身体的冰冷。
厉爵修起身回了屋内,大脑有些昏沉,不记得是过了多久睡着的了。
只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深的梦。
梦里场景熟悉的地步让厉爵修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沈苏瑾活得正灿烂。
他清楚地记得手被沈苏瑾牵起来时,那抹真实的触感是令厉爵修醒来久久不能释怀的。
梦里的她笑得很烂漫,聊的话题无非就是今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和他分享着自己觉得有趣的生活小事。
沈苏瑾说,好久没见他和司琛墨聚餐了,是不是两个人又拌嘴吵架了。
她劝说他两个好哥们之间也不该总是忙于工作而疏落了关系。
她还说,三年前的那场任务真的惊心动魄,但也足以让她重视到了生命的重要性,她说往后的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与他。
厉爵修不敢抱她,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只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望着她,眼神里充满无比的认真,他问她:“真的是你吗,苏瑾。”
“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是沈苏瑾,还能有谁是呀!”
触感逐渐变得模糊,连同那副笑脸慢慢消失在厉爵修的视线里。
醒来时,心堵得厉害。
回到后院看望了一番,墓碑上的那张笑脸依旧。
厉爵修笑得惨淡,眼泪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惠英子的电话是在天色微变时打来的。
天空阴沉的厉害,这是极境州常见的天气。
紧接着便是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
看不到惠英子的脸,只听她的声音。
站在沈苏瑾墓前的厉爵修竟笑起之前可笑的自己。
惠英子问他为什么笑,厉爵修回答得很轻:“没什么。”
心里那份异样的情绪散得一点渣都不剩。
管家送来伞的时候,厉爵修的外套快要湿透了。
也是在屋内关窗查看时才发觉没有厉爵修的身影。
不用想肯定是到后院里来了。
管家站在厉爵修背后恭敬地提醒:“少爷,天变得厉害了,还是回屋吧。”
是啊,天冷了,就连极境州的雨都变得汹涌了些。
调查惠英子的人,不止厉爵修一个。
因为当年的那场意外,司琛墨的内心是愧疚至深的,尽管那并不是他的错。
然而和厉爵修查到的一样,无非就是那几张黑字白纸。
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发现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心里是觉得有些蹊跷的,他始终不信会有像复刻出来的两个人一样。
晚上,司琛墨问阮潼:“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
阮潼笑着回答说:“当然有啊,双胞胎,以及三胞胎?”
但这个答案明显不是司琛墨想要的回答。
他只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
“或许他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阮潼听不明白司琛墨话里意思。
夜本就是带着困意袭来的,很快熟睡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