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微微亮,阮潼还站在窗边。
她忘记了双腿传来的酸痛感。
大脑丝乱如麻。
直到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深深的刺痛感在双眼袭来时,她才觉得有些清醒。
司琛墨还是找到了厉爵修。
“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
司琛墨冷冷的说着,阴鸷的眼眸充满血色。
厉爵修一如既往的一副懒散不羁的模样。
他耸了耸肩:“不然呢?”
“我要你,消失。”司琛墨一字一顿的说道。
厉爵修垂眸笑了一声:“不惜搭上你自己的性命,来杀掉我?”
司琛墨的实力,厉爵修是最清楚的。
他们两个,旗鼓相当。
原本是生死挚交的好友,却因为一场误会誓死反目。
厉爵修最爱的女人死于一场任务中。
而那场任务恰好是由司琛墨来交接。
从此,厉爵修发誓与司琛墨不共戴天。
凡是有司琛墨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厉爵修。
他这一生最后的使命就是要不停地搅乱与司琛墨有关的一切事物。
仿佛这样,他内心的伤痛才会得到释怀。
厉爵修继续开口:“我要你,把我当初的痛不欲生,重新体会一遍。”
说完,厉爵修放肆的大笑着离开了司琛墨的视野。
司琛墨是中午回到家的。
打开门,是陈姨温和的笑脸。
“少爷您回来了。今天司老爷也来了,就坐在客厅呢。”
司琛墨微微一惊。
青木返回车上将轮椅拿了出来。
走进门前。
果然,该来的人都来了。
不知道他们对阮潼说了些什么。
当他抬眸与阮潼视线对上时,感受到的只有她目光里带有的冷漠。
她浅笑着,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详一样。
“爷爷。”
老爷子转头。
他不苟言笑着:“正好,小墨也回来了。”
老爷子拿过桌上的协议还有一支笔。
起身上前。
“你在这上面,把字签了。”
是离婚协议书!
司琛墨愕然。
“爷爷,您不能这么轻易下了判断!”
这是第一次,阮潼看到司琛墨这样激动的样子。
有那么一恍惚,她甚至觉得,司琛墨是在意她的。
只见司老爷子神情已然不悦,他厉声开口:“签字!”
“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折腾。我不管真相是什么,我只要你签字,我才能安心闭上眼。”
接过笔的时候,司琛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颤抖的模样。
阮潼就这么看着他,一字一画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在司琛墨落笔前,她昏了过去。
醒来后,房间里只剩她和司琛墨两人。
空气,很静。
静的阮潼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缓缓抽离了被司琛墨紧紧握着的手。
“潼潼。”
司琛墨低沉的唤了她一声。
阮潼闭了闭眼,没有应答。
半晌。
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司琛墨,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司琛墨不明白阮潼的话意如何。
他彻底慌了。
“爷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司琛墨艰难的开口。
她要怎么说?
每说一个字都是难掩的苦涩
她说不出来。
说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坏女人吗?
她到底是比不过凝夕瑶的,也配不上司琛墨。
她什么都不是。
就像司老爷子口中的话一样,她只是一个没有守好本分的下流女子罢了。
突如其来的一切,她只能淡然接受。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真假。
她没有颜面再继续待在司家,司老爷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她是能预料到的。
她不怪任何人。
大概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嫁到司家。
对于司琛墨来说,他不会失去什么。
他们两个除了她的一厢情愿,这场婚姻就像一盘散沙一样随时可散。
只不过待命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样突然。
明知道两个人的感情都是演出来的,可真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会好难过。
阮潼遏制住大脑的想法。
她故作轻松,嘴角咧出一抹微笑。
淡淡的开口:“你不是说会把我送回云奶奶家吗,那就最后麻烦你一次了。”
阮潼说的风轻云淡。
可司琛墨却觉得,好像无数锋利的冰碴瞬间刺在他心上一样。
阮潼别过司琛墨,去洗了把脸。
她利落的收拾着行李。
她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很多都是司琛墨送的。
阮潼打开梳妆台的抽屉。
她流连了一眼里面精美的首饰。
在看到那枚静躺在盒中的钻戒时,心还是触了一下。
阮潼捏了捏盒子,最后还是把钻戒放了回去。
青木看到下楼的阮潼,他上前开口:“太太我来吧。”
阮潼愣了一瞬。
这个称呼一时改不过来,很正常的。
阮潼浅浅一笑:“青木,以后我与你顶多算是朋友了,不要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青木沉了沉眉,他握紧了行李:“太太,你一定要相信少爷,给他一些时间。”
阮潼垂了垂眸。
她想,青木大概是不知道她和司琛墨的婚姻的。
散,是早晚的事。
还是不要说出来的罢,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都要走了还是不要给人留笑柄的好。
她笑了笑:“你就不要操心我们啦,还是多想一想珺瑶吧。我可是很期待听到你们两个的好消息的!”
司琛墨看到阮潼,他走上前去,想要牵起阮潼的手,却被躲开。
阮潼抬眸浅浅一笑。
属于他们两个的故事既然已经谢幕,那就不必再继续演下去了。
宽敞的廊院,阮潼支身走着。
纤细的身影如她初来时没有什么两样。
脑海里又迅速浮现起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像一场被快进了的电影般。
一股异样的情绪又在汹涌翻滚着。
也是这一瞬,司琛墨好像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想放走阮潼,这辈子都不想!
只是,他需要些时间。
上车后,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阮潼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两个人的位置,一左一右。
中间的那条空隙像一个巨大的深渊隔阂着两人。
她转眸看向窗外,困意渐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