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路、路过,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一个礼貌但无比尴尬的声音响起,只见周俊的身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他有些紧张,一只手藏在背后,目测应该是铁锤之类的工具。
他原本是气势汹汹的。
精神高度集中的周辙与陈浩,也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这个外来者,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来削人的。
毕竟动静这么大。
然而两人被这么一搅和,周辙节节拔高的气势骤然一顿,陈浩口中的颂唱也停了下来。
沉默。
周辙率先打破,只见他拱了拱手:“是我周辙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这位前辈了。”
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方才对方那洪水决堤一般开始奔腾的气机,那股气息,分明是……
化境!
这时候的陈浩已经将脸上的凝重尽数收敛,嘿了两声,他连连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
周俊虽说性子直莽,但也绝非愚笨之人,见到周辙这番做派,他就已经意识到,周辙有八成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勉强能赢,结局也必然是两败俱伤!
他心中有了权衡。
“哥,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是这位……前辈怪罪,一切过错都由我来承担。”
只见他上前两步,手按桌面,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匕首,目光果决。
“当时是这只手得罪了前辈,我现在就废了它。”
刀锋森寒,仿佛有冰水于上间流转,周俊手臂一挥,眼看就要刺进自己的右手。
铛!
金属交响,仿佛有一把利刃相对而上,周俊脸色愕然,左手高高后扬,匕首在空中转了几圈,嗤的一声插入墙上。
空气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砰的一声,一把工具锤掉落在地,原本上来那人已经落荒而逃。
周辙收回刚刚迈出去一半的脚步,再次看向陈浩的目光,已然变得无比凝重。
“内劲外放?”
虽是询问,语气却无比笃定。
陈浩闻言挠了挠脑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是吧?”
毕竟他的路子,跟周辙完全不一样,若非要用周辙的话来说,他当下的境界,便是达到外劲入体,内劲巅峰的化境。
或许还会更强一些。
而周辙,则心中自动过滤“应该”二字,面容肃穆,再次郑重地拱了拱手。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我那些兄弟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自然也是咎由自取,此事,我周辙一定会给前辈一个交代。”
“事情说明白就好,说明白就好,交代什么的就不用了,大家以后相安无事就行。”陈浩内心松了口气,说着,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啊……那个苏语梦是我……是我……”
“朋友。”
“明白。”周俊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道上规矩,强者为尊,技不如人,就要认栽,这个道理周俊懂,周辙更懂,否则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虽然陈浩说不需要交代,但周辙仍旧摇了摇头。
“前辈的人,我们自然不敢再动,这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前辈宽宏大量不跟我们计较,但我们也不能坏了规矩,礼数要做足。
我们周家在金城也有不少产业,不如这样,以后只要前辈在周家的地盘上,一切消费免单。
脚下的这家酒店,正好也是我们周家的产业之一,不如我当场设宴,把先前得罪前辈您的手下都叫过来,好好赔礼道歉一番。
还望前辈成全。”
话语之中,也并非全无拉拢讨好的意味,毕竟这般年轻的化境强者,前路必定宽宏,而陈浩若能借坡下驴,与周辙等人结下几分善缘,日后在金城行走,也必定能少不少麻烦,典型的合则两利。
但陈浩就是觉得麻烦。
“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吧,这太讲究了……”
然而在周辙的执拗之下,他还是被拉了出去,陈浩三人离开不久后,就有人进入房间收拾,很快一切恢复原样,待服务员带上房门离开之时,显眼的桌子上,已然多出了一张贴着密码的银行卡。
这就是周辙处世的风格。
滴水不漏。
……
晨光熹微。
陈浩在阳台处打坐,其身周隐隐间似有雾气氤氲不散,一吐一纳间,仙气袅袅,有如餐霞饮露。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十年来未曾停歇。
好半晌,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张口一吐,一道粗壮的云龙席卷而出,在空气中久久凝聚不散。
“筑基初期。”
稍微感受了一下面内的修为,陈浩满意地笑了笑,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周辙那几拳,当然,即便没有,也是时间问题,总会水到渠成的。
想到周辙,陈浩便不免想到周俊,想到他昨晚放下一切,要向自己拜师讨教的一幕。
“怎么可能。”
陈浩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同意,法不轻传是一回事,再者,就算陈浩想传,周俊也未必能学会。
不同于周辙,他走的,是外劲一途,以力证道,而陈浩走的,则是练气。
“屈指可数的一群人哪。”
陈浩想着,心中略微有些得意,思绪不禁沿着时光长河逆流而上,回溯到十年前,有个古怪老头找到他的时候。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老夫手上有本绝世宝典,只要跟我走,你日后必将会是世间的超一流高手!”
记忆中的老年人,像个人贩子一样,循循善诱。
……
姜家,姜小辞的闺房中。
月晚晚慵懒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中,滋溜一口稳当平放在胸口上的奶茶,她看着姜小辞,语气中带着担忧。
“小辞,你……”
“有事吗。”
“你化妆干嘛……”
“我今天想漂亮一点,不可以吗?”
月晚晚一时语塞。
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适当的妆容的确是可以让人看起来漂亮一些啦,可是对于姜小辞来说……
“可以,但是,你那一堆化妆品,不是当摆设吃了好几年灰么……”
声音越来越小,月晚晚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直到姜小辞放下手中眉笔,转过头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