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小海走了上来,“别太过分了!”
小海看得出来,大头是故意在戏弄我,完全是一副让我给他打工的模样。
大头脸上变了色,“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小海就已经收下的红包扔在了地上,我也扔掉了那个红包。
原本就是出来找点开心,却没有想到出门就诸事不顺。
我们离开了热闹的广场,准备回去。
摩托被警察收走了,打出租车需要排队,一问价格是平常的几倍。
我和小海就决定走回去。
其实不算远,不到十公里的距离而已,走回去也没事。
除了金江古镇热闹,其他地方几乎都没有人。
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凯旋广场看见有人放鞭炮。
少男少女非常热闹。
还有大人带着孩子出来。
我和小海就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歇脚。
两个人除了抽烟,已经没有多余的话题了。
“小海,你看现在的孩子多幸福,咱们小的时候过年的压岁钱都要上交,根本没有几个钱买炮仗!”我找了个话题。
“对了嘛!那个时候,我就跟我妈要10块钱,想去街上玩一下,她都不给我,她不给我就躺在地上骗,她就打……我爹就和她吵,我奶奶就加入……整个除夕夜都吵得不可开交!”小海说。
小海是个苦命的孩子。
家庭不好,他妈是跟他爸打了一架后吃农药自杀的。
他爸好赌,后来吸上了毒,被抓去强制戒毒了几年,回来后就不见了。
有人说他爸死了,有人说他去了缅甸……到如今已经十多年没有了消息。
对于小海来说,他爸死没死都跟他没啥关系了。
小海本来还有个妹妹的,一直跟着她奶奶,老人没有文化,不懂科学,冬天烧了炭火放在房间里睡觉……他奶奶被抢救了回来,他妹妹才四岁多,没有抢救回来……
现在投资的钱大头是小海的,如果不做投资,三百万,小海可以回到老家花七十万就盖起来一栋三层五百平左右的豪宅,两百万放在身上,在农村可以过得相当潇洒了……
这是一次不能失败的豪赌。
我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之前倾其所有是豪赌张先生的卦象,如今倾其所有堵的是瞎算命的卦象。
至于他们算卦水平的高低我不能妄加评论,但从人品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张先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猪头,让我去买一头猪。
“丑人多作怪!”这样恶毒的词语,我不想用来形容瞎算命。
六爻卦象,又叫文王卦,是古代大贤大能所用之术,像明朝开国国师刘伯温便是此中大师,著有《黄金策》。
这是大智慧,我相信必须要有大德之人才能持有。
瞎算命的人品我不敢恭维,但他是五弊三缺之人,或许是有机缘得到此大智慧的。
西片区公租房装修项目能不能做,是问了瞎算命的。
他说能做,开工吉日,仪式也都是按照他说的做。
但还是出了问题,白白损失了三十多万。
这种事,我和他师父张先生合作了多年,从未发生过。
张先生说能做的事就一定很顺利。
遇到事情无法解决,请张先生起卦,按照卦象指引去做,就一定会有办法……
大年除夕,小公园里,一群人在放礼花。
我对小海说,要不要买点来放?
小海说,那都是小孩子才玩的。
我说,买来冲冲身上的霉运也是好的。
我就去买了两百块钱的礼花。
这些年,礼花的价格也是不便宜,两百块钱并没有买多少。
我们点了一根,烟雾升起,一声脆响,礼花升天,爆裂开,夜空生花。
我们原本以为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没啥意思,但真正自己点火,从自己手中发射升天的喜悦和刺激还是让我兴奋。
一激动,小海我俩竟然不知不觉玩了快两千块钱的礼花……
但的确高兴了,获得了短暂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们一路走到公租房的时候,入口处停着杨虎明的出租车。
他带了酒菜专门来看给我们,还给我们安排好了大年初一的伙食。
回到了公租房,就仿佛回到了忧伤之地。
之前短暂的快乐全部消失了,继而放在我的面前就是剩下的钱在哪里?至少是九十万的缺口……
还有即便搞到钱,交了工,我们真的就可以拿到钱吗?
我对瞎算命的卦象已经动摇了。
之所以没说出来是不想让小海和杨虎明跟着提心吊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又该去哪里搞钱呢?
躺在地铺上,我拿着手机号码簿挨个翻看,我还能联系谁,谁又会在这种时候借钱给我呢?
大年初一,市长慰问,一大早四公司六部经理白云勇就让我们收拾好行李,要小心市长视察公租房。
市长陈少平之前是经开区党工委书记,经开区如今发展的方向都是按照他定下的基调在走,因此他对经开区格外的重视!
接完了白云勇的电话我根本不放在心上,继续睡大觉。
市长是陈少平,他和一般的官僚不一样,他如果真的视察到这里,我就以这里的真实状态给他看。
我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他也有份。
上午十点,白云勇的电话打来了,是市长在视察盛达广场和外滩商业街,说不定就会到公租房来,
我还没有挂断电话,外面就有警察敲门,说市长要过来视察,让我们闲杂人等一缕回避。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是在这里守工地的施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