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靖突然就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白门楼一纸文件，洋洋洒洒几千字，核心内容号是“陈年旧账，一清到底！”
一开始大家都没觉得是什么大事，直到煤老板赵国权和罗善雄带着钱大秘，着急忙慌地来到我公司。
我才反应了过来，在白门楼办公室，陈公台说的，盘江水乡的项目一定要动，但银行的债务问题又不能转移……
我当时还略带着嘲讽，问了一句：“十三亿的债务，钱从哪里来？”
陈公台当时就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让我去李青松的面前请缨：主动承担三亿资金！
计策早已经定下了！
罗善雄，一身雕龙画凤，大金链子小手表，黑色路虎大揽胜，戴墨镜，抽雪茄，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三五个人。
赵国权开大劳，穿花衬衣，白裤子白皮鞋，一身品牌穿出乡土的味道。
这两人是西靖过去三十年的缩影人物。
煤老板和黑社会。
如今上了岸，资产十多二十亿。
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要查旧账，这些人的旧账经得起查吗？
当年几十万就占了人家土地，打了人，开了矿。
“两位老板，你们带着钱大秘来找我，是不是不合适？”
“赵总，您就别跟我们打马虎眼了，如今只有您去白门楼才能够救我和老罗了！”
赵国权一张黑脸，眉头紧皱。
“到底啥事，将您吓成这样？”我好奇地问。
“具体啥事就不用说了，总之，我们身上都有事，要动我们了……”罗善雄急了说。
这些人身上事就要多了。
陈年旧账，花了钱的事，如今又被抛出来了……
“钱大秘……这件事……您……”
“我啥也不知道，也无能为力，就是路过，听说赵总和罗总要过来，顺道进来看看……”
钱大秘一摆手，坐在了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他不避嫌地开始避嫌！
“赵总，咱们也不是没想办法，但如今的白门楼，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赵国权摇着头说。
“有这严重？”
“没办法了，老弟，只有来请你了！”罗善雄说。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白门楼，我去帮你们跑一趟！”
“兄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罗善雄立即说。
“罗总，我去这一趟……效果不敢保证！”
“赵总，只要你出马……”赵国权说。
道理我已经明白了。
但事情的分寸，要陈公台来拿。
要钱是肯定的。
或许不讲道理，但一定将体面。
白门楼里无小事。
车停在入口处，步行一百米左右，来到白门楼的入口处。
一栋五层的老式办公楼，外墙贴着雪白色的长条形的瓷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盒子。
李老板在这里的三楼办公，入口处有三部电梯，其中一部专用电梯，直达三楼。
我并不直接去见李老板李青松。
陈公台来之后，除非是李青松特意安排，否则都是先到二楼见陈公台。
其实多数人反而愿意见陈公台。
虽然，陈公台说话也不好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但至少不会像李青松那样，劈头盖脸，狗血淋头。
能够到这里来，哪一个在外面不是有头有脸，手握重权？
在外面都是老爷，在李老板的面前都是孙子。
陈公台很忙，事情各种多。
他是得到李老板绝对信任的人。
我来的时候，陈公台正召集二十多个人在会议室开会。
公安，法院，检察院，纪检委……都是“能拿人的”。
估计是在贯彻落实文件上的内容。
说成是“作战方案”也无不可。
陈公台的秘书是小王，一个戴着眼镜，很成熟稳重的小伙子。
姑且叫他小伙子吧。
看年纪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小王知道我和陈公台的关系。
他请我到陈公台的办公室，请我入座，给我泡茶，无微不至，热情洋溢。
官场就是一棵参天大树，混迹其中的人，都是爬树的猴子。
往上看，全都是屁股。
往下看，全都是笑脸。
你和那个阶段的猴子关系不一般，你就可以看到那个阶段以下，所有猴子的笑脸……
终究是由高度决定！
等级社会，历来如此。
陈公台回来的时候，将一袋子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骂了一句脏话：“王八蛋！”
“什么人敢惹陈大管家生气？”
我跟他开玩笑。
“不说这些浑蛋！”陈公台坐在了我的对面，端起茶杯就喝水，喝了一口吐在了垃圾桶里。
“小王！”
陈公台一声怒吼。
隔壁办公室秘书小王飞一般进来了。
“啪！”
陈公台看都不看小王一眼，见手中茶杯往茶几上一拍。
“对不起，对不起！”
小王立即烧水。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玩意！”陈公台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小王面红耳赤，连连道歉。
“没一个有脑子……”陈公台又骂了一句。
“消消气！”我给他递了一支烟，帮忙点上了火。
“找我什么事？”陈公台猛吸一口烟，后背靠在了沙发上，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再说吧！”我说，“看你心情不好！”
陈公台黑着的脸就笑了起来，“说吧！”
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看在这支香烟的份上！”
我也笑了起来，“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红矛还有最后三瓶！咱们喝一瓶，你我各自拿一瓶！”我压低了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