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说起她的梦,有两个人被吓得不轻。
一个是我。
因为我也和蒋兰做了同样的梦。
另外一个是韩二叔。
“啥?秃头?矮个子,赶马?”韩二叔走在前面,帮蒋兰牵着毛驴,因此听得很清楚。
“头上有疤?”韩二叔继续问。
我立即转头看向了蒋兰,期待着她的回答。
“好像有,是弯的,像,像……”蒋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道疤。
“像月牙!”我说。
“对对对……”蒋兰立即点点头,随后惊愕地问我:“你怎么知道?”
“不是月牙,是马掌印!”韩二叔充满了惊愕,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从身上拿出来了一块崭新的马掌,然后用手盖住了一半,问蒋兰:“是不是这种样子?”
蒋兰立即点点头,脸上满是惊恐,“你怎么知道的?”
韩二叔一张因为干瘦而显得很长的古铜色,满布皱纹的脸微微有些变形,眼睛变得躲闪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蒋兰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我,“赵,赵总,你,你刚才说,你,你也梦见了?”
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我点了一下头,“是!”
韩二叔使劲眨着眼睛,低下头去,然后猛然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张先生!”
他停住了脚步,整个队伍都停住了脚步。
此时是清晨五点半左右,四周一片漆黑,墨一般的山形和树木随风晃动,狭窄的山路上,我们一行人打着电筒,像是一群游走于黑白阴阳之间的使者。
张先生瘦削的身材骑在小毛驴上,腰望着,头向着倾着,有点像是一个虾。
此刻,他正回过头来,看着韩二叔。
韩二叔嘴唇颤抖得很厉害,没有发出声音先喷出一连串的飞沫,那些飞沫在电筒的照射下,像是从天而降的碎雪。
“他们……她和赵总梦,梦见的是我,我哥……”
他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哥以前就是赶马的马锅头,头上的伤疤是得罪了人,被人用烧红的马掌烫上去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后背发寒,全身如同泡在冰水之中。
蒋兰惶恐的目光看向了我,我猜她和我是一样的感觉。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先生。
都在等这位活神仙发话。
“这坟不能挖了!”张先生还没有说话,韩二叔着急了喊了一句。
我注意到张先生手指在快速地掐算着。
“挖!必须要挖!”
张先生在掐算过后,坚定地说。
“张先生,不会有事吗?”
韩二叔惶恐地问。
“放心,不会!”张先生回答得非常肯定。
张先生看向了我,对着我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在告诉我,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我悬着的心稍稍稳了下来。
“老韩,这个事我就不干了……”
韩二叔叫来,帮忙挖坟的本村弟兄中有人打退堂鼓。
“我也是,我生来就八字弱!”
一下子就有两人退出。
韩二叔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发生了怪事,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样。
当然也不是白干的,说好的是一人一天一百块钱,还管两顿饭。
“想走可以走,但留下来的工资翻倍,一天给三百!”我大声说。
别说就是一人一天三百,就是一天三千,我也出得起。
目前我虽然现金流困难,但并不缺钱的。
我的贞吉大楼哪怕就是现在转手,那也就是九位数的项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天三百块钱,而且还管两顿饭,对于村里面的这些汉子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有人迷信、胆小!就有人天不怕地不怕。
当然了,如今的我对鬼神之事也充满了敬畏。此行如果不是为了救韩云娟,遇到这种怪事,我也就准备撤了,哪怕损失几百万也无所谓……
来到山顶,我们架起了大功率的手电筒。将韩云娟老爸低矮的坟墓在黑夜中照得透明透亮。
张先生准备了血钱蜡烛,在坟头上香。
我和蒋兰跟在张先生的身后,手里点着三炷香。
“韩叔叔,多有得罪,实属无奈,抱歉抱歉!”
在上香的时候,我在心中默默祷告。
只是一个恍惚之间,我的脑海中竟然闪出去了那个秃顶、低矮,脑袋上有疤的人物形象。
我的身形打了个晃,差点站不住。
张先生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我小声喊了一句:“张先生,我刚才仿佛……”
张先生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他从身后的黑木匣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东西递给我。
我拿在手中仔细看,是一团漆黑的东西,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角,上面拴着红线。
我拿在手里,等上完香后,悄悄将这个东西放在了脖子上。
那是一截牛角。
牛是纯阳之体,而牛角更是阳气更甚的物件。
在古代,牛角被选做墨斗,用在木匠活上,在经过鲁班大师调教之后,就具备驱邪缚魅的神效。
张先生给我牛角,便是为我保命护身。
随身佩戴护身法器的时候,还有一句口诀:“太上台神、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通达仙灵、心神安宁、三魂永固、魄不丧倾。急急如律令!”
张先生说,“这个口诀在遇到心神不定,心惊肉跳之事时也可以在心中默念,效果显著!”
韩二叔请来的人负责开始动土挖坟,我的司机杨虎明等人就在一旁开始搭帐篷。
棺木出土,不可见日月星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