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站在这个位置，走到这个地步了，还轮得到我说后悔吗？”
“也是。”
她洗了洗手，说了一句水真凉，就站起来，问我：“那你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但后来……和你接触后，也还好吧。”
“那就是还有。”她笑眯眯的，似乎并不介意我是否责怪她。
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我跟着她往前走，看着这周围的山山水水，只觉得四周环境都一样，看的我头晕。
我以为是我在山里分不清方向才头晕，直到我都站不稳，扶着树走不动路，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身体出了问题。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一眼旁边的眉姣姣，“我……N87……”
我咬牙说出这几个字，再也站不住，靠着树木滑落下去，跌倒在地上。
眉姣姣立刻变了脸色，“N87发作了？”
“是。”
我说完，只觉得浑身如同万蚁啃食一样，我拼命的想抑制这种感觉，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只觉得生不如死。
“我让你随身带着的那份抑制剂呢？”
我意识模模糊糊的，听见眉姣姣大声追问我。
我其实都不太听得到声音了，太痛苦了，只咬紧牙关，说：“留给小望了……”
隐约间，听见她似乎骂了一句。
接着，一样东西送到了我唇边。
像是在沙漠里即将干渴而死的人遇到水源一样，我几乎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生生的咬破了她的皮肤。
鲜血进入口中的那一刻，仿佛浑身的细胞都安稳了下来。
我不知道到底咽下去多少口血液，直到我意识清醒过来，余光瞥见一道黑色的人影。
那人大概也看到自己被发现了，惊叫了一声，抱着摄影机飞快的逃离。
我怔了一下，皱眉，想起刚才的事儿，立刻去查看眉姣姣手腕上的伤口。
因为不是利器伤的，是我直接生生的咬破了她的皮肤，她的伤口血肉模糊，皮肤与结缔组织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的渗人。
别说她活着别人，就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N87发作的时候意识模糊，但我没想到，我居然能伤害这么亲近的人。
我握着她手腕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伸手拍拍我，“没事的，只要身体里有N87，都会对我的血液有渴望，甚至包括……包括你对暖暖。”
她眸子闪了闪，道：“所以，我们要在你彻底失控之前，找到N87真正的配方。”
“不会的，我不可能那样对暖暖的，她才刚出生……她还那么小。”
我下意识说的话，眉姣姣情绪却有些不对，低笑了一声，说：“当年，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说什么？”
“没什么。”
她立刻打断这个话题，感觉不到疼一样的，直接把大衣袖子扯下来，遮住了血肉模糊的手腕。
“现在好点了吗？”
“可以走路了。”
“那我们先回去，你休息会儿。”
“你的伤要处理。”我想到她的伤口，现在还有些自责。
要是在医院里，或者在实验室里，真的N87发作我忍受不了控制不住，她用针管抽一点血给我，我也未必会像是现在那样抗拒。
只是……
我无法想象，自己会那样野蛮，直接把她的手腕咬伤成这样。
我发作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的自制力在N87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果以后发作的次数更多，N87的效果更强呢？
我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回到了拍摄基地。
刚回去，就感觉周围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但我心思都放在眉姣姣身上，也没多想。
好在这边有紧急医疗用品，我简单的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开车带她去了医院。
她伤口有些深，需要缝针，医生见我是送她来的家属，问我：“她这伤……是咬伤？”
我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眉姣姣却发了脾气，“你管是什么伤？治好不就行了？治不好现在说，换医院去。”
医生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噎了一下，也不再问了，直接帮她清洗伤口缝针包扎。
上次为了小望，她手腕就已经受伤过一次。
这一次，又因为我，再伤了另一只手。
我握着她小臂，低声道：“还好没有伤到你筋脉，那时候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能依靠着本能，渴求着她的血液。
我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在我面前的不是眉姣姣，而是暖暖，我也会这样渴望暖暖的血液，甚至不顾暖暖受伤吗？
眉姣姣说，她母亲曾经也对她说过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脑海里乱糟糟的。
直到眉姣姣安抚的说：“这是正常的情况，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见你稍微平复，让你松开我，你就真的松开我了，换成别人，不见得能压制住。”
她的话并没有真的安慰到我，反而让我更加觉得压抑。
我出了医院，正准备开车送她回去休息，让她暂时也把工作停了。
结果刚刚上车，手机就催命符一样的响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看见是栾青瑜的号码。
“新闻是怎么回事？你和眉姣姣？”
“啊？”
我有些茫然，“什么新闻？眉姣姣被合作公司的赵总欺负的事么？”
“不是。”他语气有些凝重，“要只是这件事就好了。”
“那是什么？”
我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先挂了电话，把消息发给你，你自己看。”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接着，手机弹出来一条短信，是他转发的新闻页面。
那新闻是网络发布的，刚一发布，就上了头条热搜。
文案上写的耸人听闻，里面还配了照片和视频。
是我N87发作时，咬眉姣姣的手腕，喝她的血液压制体内的N87的场景。
我这时才知道那个被我抓到偷看的人匆忙逃走的原因。
他拍了照片，还录了视频，配上：栾家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栾家在整个京州，本来就是众矢之的，靠当年留存下来的暗地里的势力和栾青瑜的铁血手腕，才能立足。
如今有这样的传闻，甚至证据都一清二楚，恐怕事情……
没那么轻易解决了。
我也终于明白，栾青瑜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