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话的时候语气决绝，可回到家，自己在书房里想了会儿，还是觉得异常的不安。
我不知道十七年前上一辈的恩怨，可十七年后，他卷土重来，比起当年，只会做的更加狠绝。
想了想，我还是去找了栾青瑜。
他正在一楼阳台的落地窗看书。
辞去栾氏集团的一切职务后，他变得悠闲了许多，整天在家里看书，侍弄一下他弄来的那些花草，偶尔弹弹钢琴给暖暖听。
倒是我，基本上每天往公司跑，还经常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给耽搁住。
比如苏然的伤。
还有程珊的事情。
我捏了捏眉心，喊道：“哥哥。”
他放下书，抬眸看我，“怎么了？”
“十七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随手将书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站起来，蹙眉问我：“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件事？”
“你以为以苏然的能力，没有办法从程珊手里逃走吗？她留下，毁了自己一张脸，受了那么重的伤，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
我不信叶南蓉，也不信叶婵娟，即使她们是我的母亲和姐妹，和我血脉相连。
我攥紧了拳头，看着栾青瑜，一字一句的说：“他回来了。”
栾青瑜惊呼一声，略微有些失态，片刻后，才问我：“是苏然告诉你的？”
“是。程珊可能是他的人，那个孩子……也留不得。我并不是容不下一个孩子的人。”
即使我容不下程珊，也至少会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后，确保孩子安全无恙。
“如果真的是，我需要告诉母亲。”
“哥哥。”我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只有一个佣人在，也并未注意到这边。
“你真的相信她吗？”
栾青瑜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只是低声道：“她终归是栾家的人，也是你的母亲。”
我没说话，沉默着。
“那你的意思……不告诉她？”
“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十七年前栾家鼎盛时期，尚且能够将栾家一夕之间倾覆，我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做到的，但这样的雷霆手段，我对付不来。
我有自知之明。
“那不止是栾家的敌人，你我的敌人，也是母亲的敌人。俏俏，外敌当前，我们必须团结信任彼此。”
我没再和他执拗的讨论叶南蓉可不可信，终究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叶南蓉。
她神色复杂半天，到底还是轻笑一声：“他还是不死心。”
我试探问：“听母亲意思，是认识他的？”
“自然。”
可她提起那人时，眼底却并无仇恨，只剩下平静。
“母亲不恨吗？”
如果没有那个人，十七年前，栾家就不会被灭族，她也不至于背负了十七年前的灭族罪名，更不用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
当然，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亲生骨肉’在她眼里有几分分量。
“输赢各凭本事，有什么好恨的？”她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我看不懂的深意：“尔尔，十七年前，我输了，输了你父亲，输了整个栾家。十七年后，这是你的战场。”
我听到她的话，心头微微一震。
“我……”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是想说我不行的，否则我也不会来找她了。
但凡我能解决的事，哪怕解决不了的事，我宁愿去找栾青瑜，都不愿意求到她面前来。
可现在她却告诉我，这是我的战场？
我心头一团乱麻，也顾不得这是在叶南蓉面前，烦躁的叹了口气。
叶南蓉走到我面前，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惜，“尔尔，你出生在栾家，这就是你该承受的，婵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母亲已经很不公平了……”
叶婵娟？
关她什么事？
我正疑惑，叶南蓉却已经开口赶人，“你先出去吧，现在暂时还算平静，有什么事再来告诉我。”
她已经开口赶人，我留在这里也不是，只好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见叶婵娟，她正上楼回房间，瞧见我，大概也听说这件事了。
看向我的眼神似笑非笑：“我以前总觉得，比起我，你幸福太多了，但现在，也不知道你和我，到底谁更可怜些。”
我难得的不想和她争吵，只是看向暖暖的房间，道：“大概生在栾家的人，都有些可怜吧。”
说完，我和她擦肩而过，下了楼梯，留她一个人在楼梯间发呆。
去了暖暖房间，看到暖暖还在睡觉，一旁佣人悄声下去，把空间留给我和暖暖。
我摸摸她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
“暖暖……十七年前，母亲没有解决的事，现在要妈妈来解决，但妈妈不会再把事情留给你了。”
“妈妈会给你一个和睦的栾家，给你一母同胞的兄弟，让所有人都把你当做小公主一样。”
说完，我喊来佣人照顾她，自己去了书房。
我本身是学经济的，虽然离毕业的时间也不算久，但这么多次被逼着实战，也算有了些经验。
现在看起栾氏集团的工作汇报，倒也不至于太吃力。
栾家毕竟家大业大，总体来说，旗下各个公司运行的还算平稳，每个月利润都呈现正增长的趋势。
只是，唯有一样……
我瞥向其中一家公司的报表。
那是临城的一家公司，成立于十七年前，做珠宝生意的。
十七年前，临城。
这两个关键词，足够引起我的注意了。
我标注好邮件，打了个电话给现任的CEO徐亦过去。
他听闻我问起临城的这家珠宝公司，有些诧异，道：“我入职后查过，那家珠宝公司是十七年前就成立的，这些年的营业额一直……不太好，但也没有太大亏损，后来栾氏集团重建，公司合并到集团旗下，倒也没有给打散，您现在的意思是？”
“没什么，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查这个公司就行，先把资料给我，我看看。”
“好，我整理一下，发到您邮箱。”
挂断电话，我盯着电脑，十分钟后，果然收到了徐亦的邮件，是那家叫做‘嘉美’珠宝的珠宝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