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也没打算一次就真的成功带走暖暖，看到暖暖在栾家还好，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伤害，也就离开了。
不过想想也是，暖暖又不是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她才不到两岁，又因为在母体里受到影响身体不好，整日睡觉，不爱醒来，叶南蓉能对她做什么？
她应该也希望暖暖身体好起来才是。
确定暖暖在栾家没有事，我就让苏然带我去了陆家。
陆夫人对我的到来显然并不欢迎，但她的教养还是礼貌的招待了我。
“你是来找辰华的？”
“是。”
“他在书房，我让人去叫他。”她说完，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看了我一眼，“栾小姐……不，现在应该改口，叫沈夫人了。”
我眸子闪了闪，没说话。
“沈夫人这一身伤，倒是来的奇怪，京州人人都在议论，什么人有这份胆量，伤了栾家的继承人呢。”
她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
“是啊，十七年前栾家的灭族凶手还没找到，如今又有人敢对栾家的继承人出手，就是不知道陆夫人有没有……想起什么？”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可没听错当初那句‘几大家族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她怔了怔，随即掩唇笑出声来，“沈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怀疑你和陆家。”
身后传来陆辰华不耐烦的声音。
我控制着轮椅，转过身看着陆辰华，并没有被拆穿心思的窘迫。
“我们单独聊聊？”
他没说话，带我去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放着一些旧物，东西虽然旧，但却整齐。
我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算是陆辰华的‘私人领地’。
不过我现在也不在乎这是哪里，只要有个说话的地方就行。
“你这里……”我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问他：“隔音效果好吗？”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半晌才说：“你觉得呢？”
“那应该可以，我只是告诉你一个猜测。”
“和我有关？”
“算是吧。”
毕竟也许和陆家有关。
他眸子沉了沉，“说。”
“十七年前栾家的事，我怀疑和叶南蓉有关，也和几大家族有关。”
他失手打翻了手里的拼图，却顾不得那一地碎片，“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十七年前栾家发展的如日中天，怎么可能一场火灾就付之一炬？真就算几大家族联手要覆灭栾家，也未必就有百分百的胜算，可那之后，栾家沉寂了整整十七年，你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所以你是说……栾家有叛徒？而且这叛徒，还是你的亲生母亲？”
“是。”
“那这也是你们栾家的事，找我做什么？”他蹲在地板上捡起拼图，试图拼起来。
“你敢保证陆家没有参与吗？”
他两手都拿着拼图，抬头看我一眼，眉头一挑，“陆家参与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我无语凝噎，“那是你的家族。”
“呵。”
他只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想从陆辰华这里找出口，应该是我今天脑袋懵了才对。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拼拼图，操纵着轮椅转身想离开。
身后却忽然传来他的声音：“陆家应该是有参与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家现在也只有我和我母亲两个人，你查不到什么的，与其在我这里下手，不如去查沈家。”
他说完，又嘲讽的补充一句：“就是不知道现在，你还舍不舍得查沈家了，要真的和沈家有关系，你这场婚姻，真就成了全京州的笑柄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视之为珍宝的名声、地位、荣耀，在我眼里，从来都一文不值。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只是江城的那个普普通通的苏俏。”
说完，我出了房间，在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道：“别捡了，你那份拼图，本来就是不完整的，最后确实的那一块，我本来是要在生日那天给你的，后来，掉在了酒店的火海里。”
我不再去看身后陆辰华的反应，出了陆家。
我去栾家和陆家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沈莫寒的。
回到家里，他已经在等着我了。
见我终于回来，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问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你身上的伤还没恢复，还是别做这些冒险的事，真要有什么……”
我摇摇头，“不至于，说起来，我还是觉得叶南蓉的话有蹊跷，十七年前的事情，你敢往我猜测的方向去想吗？”
他神色凝重，“俏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是我母亲，可是，你真的以为栾家这样的家族是有亲情的吗？当年的事是不是猜测且不提，我只知道，她现在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我的命，是真的。”
如果不是还需要我这么个‘废人’，她不可能还留下我半条命。
如果没有栾青瑜和楚郁瞒着帮我找医生做康复训练，我可能真的就一辈子不能开口，一辈子不能使用自己的双手了。
本来就没有感情，再加上这些事，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沈莫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想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但至少……叶南蓉是个突破口。”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 被他察觉，眼疾手快的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说了让你不要再随意用手，还在恢复期。”
我抿了抿唇，任由他握着我的手，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栾家和沈家对立，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从察觉到栾家的灭族之灾和几大家族有关的时候，就想过问他了。
只是那时谁也没想到后来出了飞机失事这件事，而且他还改名换姓，用了沈莫寒的名字。
虽然，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不说，我就不去问。
在京州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他有，我也有。
只要不涉及彼此底线和原则，就可以继续和平共处下去。
可我始终担心哪一天，就真的涉及到了彼此的底线和原则了呢？
我的底线是小望和暖暖，他呢？
他的底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