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消息，比身后跟进来的护工还要震惊。
“什么？”
“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是清醒状态下才会有的数据，但她应该刚醒来不久。”
“可是她带走乔茹……”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乔茹的户籍在京州，在江城没有任何亲人朋友。
而苏晴来江城后，除了我，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乔茹。
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去怀疑什么。
我按了按眉心，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恍惚间，又想起当初乔茹在医院病房里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说，如果连救命之恩都还不起……
还不起我什么？
她做了什么？
“封锁江城的全部出口，严查进出江城的每一辆车辆、飞机、轮船。确保她在江城境内。”
“你干什么？”
“无论苏晴的目的是什么，她在这个时候带走乔茹，乔茹一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得找到她。”
我垂下眸子，没说话。
沈子宴也看出我的难过，伸手抱了抱我，“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她刚刚醒过来，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
沈子宴瞥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
我瞬间了然。
乔茹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健康了。
我回到家，身体和精神都高度疲惫，洗了个澡，还差点儿在浴缸里睡着。
半夜，是被沈子宴叫醒的。
他脸色凝重，“有乔茹的下落了。”
“她在哪儿？还好吗？”
我第一时间还是想确定乔茹是不是安全的。
“可能不太好，我过去看看，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一把拉住他衣角，倔强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俯下身，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我，“乖，听话，你怀着孕，不方便过去。”
我听见不方便过去几个字，差点儿炸毛，“乔茹在哪儿？”
“在江边。”
“她人呢？”
沈子宴没说话。
“我要去。”
我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拎起衣服披上，回头看向沈子宴，“带我过去。”
沈子宴拗不过我，带着我去了江边，那里果然停着一辆游轮，周围被小艇包围着，岸边也有许多训练有素的保镖。
见到沈子宴过来，纷纷恭敬地道：“沈总。”
他微微点头，问：“还没找到人吗？”
“沈总，还没有，这边水深浪大，这么久找不到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闭嘴！”我呵斥了一句，问沈子宴：“乔茹呢？”
“她……”沈子宴看了一眼被风吹打的江面。
那些小艇一半以包围的姿态将游轮团团围住，一半在搜救着人。
我大概猜到乔茹现在可能在哪儿了。
可是……
这里是江城，这是湘江的入水口！
我不知道乔茹水性好不好，但就算是最好的游泳运动员，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的在这里支撑下去。
就在沈子宴要再次派人下去救人的时候，游艇的甲板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震惊于她的脸。
现在第二次见面，月光与灯光下，我清楚的看到，不只是那张脸，就连身形，苏晴都与我有八分相似。
想到那个拆掉的摄像头，会不会曾经也以其他形式，出现在我身边过？
这么多年，我的生活其实一直都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
所以，她才可以按照我的脸，一点点的整容调整成现在的模样？
包括身高，包括身材？
这个女人……简直和魔鬼一样可怕！
“沈总，这么晚了，不在家里红袖添香，来这江边吹风干什么？”
“那就要问问你干了什么了。”
“我？我能干什么？”
她笑着，在甲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让服务员倒了杯红酒，遥遥的朝我们举杯，“不上来喝两杯吗？”
沈子宴脸色一冷。
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我就按住他的手，“我们上去。”
和沈子宴一同上了游轮，我看着那个长相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但气质又截然不同的女人。
她坐在月光下的甲板上，穿着黑色开叉长裙，优雅得翘着二郎腿，端着杯红酒，鲜艳的红色与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气质，是我绝不可能拥有的。
我攥紧拳头，半天才用平静的语气问她：“乔茹没有得罪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以前只听说过湘江的名字，听了十七年，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湘江……”
她端着高脚杯，走到栏杆边，伸手，微微倾斜，那半杯红酒，就倒在了江水里，瞬间被江水吞没。
“这湘江，还真是个吃人的老虎，你永远不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等待你的，是怎样的危机。”
我觉得她这话好像不止是在说湘江，但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但想到乔茹，还是耐着性子，“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对她动手！”
“还真是情深义重，听说乔茹替你挡了一劫，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我该不该惩罚她呢？”
“你认识乔茹？”
我立刻从这句话里听出某些信息。
“当然，没有她，我可得不到你那么多的信息，还有这张脸……可全是她的功劳。”
刚才的猜测全部成真，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了。
我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你都把她丢到湘江的入水口了，她有没有命活着上来，都是一回事，你还想怎么样？”
“谁告诉你的？沈子宴吗？”
她挑眉，看了沈子宴一眼，随后看向身后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下去，很快便又带着两人上来。
两人手里拖着一个血红色的人影，在月夜下，显得尤其渗人。
因为和乔茹共事过一段时间，加上我们相处的比较多，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乔茹。
“你疯了？”
我看着乔茹身下被拖行出来的深红血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冲过去。
沈子宴一把拉住我，脸色也有些难看，“苏晴，这里不是京州。”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们就真的见不到乔茹了。”
“我不会在这里动手，但是吧……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是全京州都出了名的，她做了让我生气的事，总得让我解解气吧？”
“你说是吧？子宴哥哥。”
我听见这声称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子宴。
沈子宴理都没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想怎么样？”
“一换一咯。”